第464章 贵族
菲利普说话让加尔很不顺眼，但也拿他无可奈何。侍从长和精英的大贵族少爷之间的确是一种互为天敌的矛盾关系，互相看不顺眼，彼此都看不起对方，但又几乎都拿对方没办法，只好天长地久的不顺眼下去是常态，无非搞些无聊的意气之争，谁运气赢了一回算谁站到了天大的便宜。
加尔这次看不顺眼的结果就是克拉斯顿伯爵被请走了，连同梅朵一起。宴会提调的侍从很快过来，请伯爵老爹去做准备。
他说：“请跟我来，克莱斯顿阁下，需要最后跟您敲定一下引见的细节。您的引见人已经在等着您了，主人马上驾临。”
于是伯爵老爹就向众人告辞，并且特别向顾晗晗道谢，然后就挽着梅朵的手臂离开。
卢卡斯倒是留着没走，也没有侍从来请他。像他这种由奴扈转成附庸，更做过主人的近卫的人，和主人已经是熟到不能更熟，直接见就可以，根本无需再要什么引见人。所谓对新附庸而言至关重要的引见宴会于他这样的情况也就是形式的形式，满足最基本的礼仪需要罢了。反正所有的奴扈得到赦免之后，最开始的身份都是独立附庸，并不需要主人在引荐宴上专门致以徽章和更多的礼节。
伯爵老爹离开之后，菲利普一下子变的意兴阑珊。既没有人可戏耍也没有人可勾引，他很不开心。
“大卫至少还要十五分钟才会出现。”他嘟囔着抱怨道，但到底没离开。十五分钟的时间毕竟是太短了，即使是菲利普也不够物色一个心猎物并叼进嘴巴里的，并且看到梅朵之后，他对捕猎其他俘虏也没有任何兴趣了。
菲利普在顾晗晗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向顾晗晗打听梅朵的事，顾晗晗心理很不乐意梅朵受到菲利普这种毫无节操的花丛浪子的纠缠，但被菲利普缠得没办法，只好告诉他梅朵的家乡就在克莱斯顿伯爵的领地，几年前就跟伯爵老爹建立了契约，目前看来感情很好。
“梅朵的能量波在破坏系表现最好，菲利普。”她最后不忘劝道：“虽然在附近的系列也有表现，但表征真的不好。”
但菲利普毫无在乎，看起来是铁了心。“但可不一定，她从那种乡下地方能得到什么正规的训练和测试呢，说不定只是定向激发的假象？”他说，“我并不是贪图她的治愈波，我是爱上她。”
“但愿你的爱能维持一个礼拜。”顾晗晗无奈，只好警告道：“不要伤害梅朵，不然我跟你死磕。”
掐着结束前最后二十分钟的时间，大卫终于出现在宴会。尽管按照引见宴的传统并没有进行通报，大卫也只带了有限的几个侍从和仆人悄然而至，但却好似吹响了冲锋号，所有的人都精神一振，拿出千百倍的精神头。仿佛漫长的序曲终于奏完了最后一个音符，宴会才刚刚开始。
引见宴力图轻松，一般并没有什么特定的顺序，都是随着主人走的路线来的。大卫呢，当然是要跟着自己情妇走——社交宴会嘛，本来也是该跟着女人跑的。于是进门一找到顾晗晗，他就主动走过去跟顾晗晗汇合。卢卡斯就在顾晗晗旁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因此引见就先从他开始。
他低头向大卫行礼，叫道:“主人。”
大卫见是卢卡斯，就问:“伤已经养好了吗？”
“已经全部好了，”卢卡斯连忙答道，“全赖主人赐予的治愈者，感谢主人的仁慈。”
大卫点点头:“留着吧。”然后就将戴着密鉴的那只手伸到卢卡斯面前。
密鉴硕大无朋，花纹静静流淌，能量的光辉映射进卢卡斯地眼。他震惊抬头，几乎不敢相信他自己看到了什么。
“主人——”
作为回应，大卫只是将手指向鲁卡斯递得更近一些。
大卫坚定的动作终于让卢卡斯确信那并不是幻觉。群星大海般的情绪一举冲垮了他的心底，所有的能量都躁动不安，呼啸奔腾，烧热了他早已冷却的献血。他猛得跪倒，以一种带着狂热的虔诚，五体投地，反复亲吻大卫的脚，然后他才站起半跪，捧起大卫的指尖，亲吻他的密鉴。他久久地亲吻，嘴唇用力贴着密鉴，仿佛要把自己融进那些花纹里，他的激动无以复加，热泪盈眶，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宴会上的人都震惊极了，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所措，只有顾晗晗不明所以。
“出什么事了，”她悄声问身旁的加尔，“不是说宴会上不行礼，不跪拜的吗？大家都怎么了，像是见了鬼——是因为这个吗？”
“他是贵族了！”同样站得离顾晗晗很近的菲利普抢着说道，“只有贵族才能亲吻密鉴！这真是太疯狂了，大卫竟然把贵族的荣誉直接赐给一个奴隶！”
菲利普显然也是非常震惊，因此语调里带着一丝诡异地愤恨。他喝了一口酒，没能压制住起伏的情绪，于是又喝了一口，然后索性干杯。
有这几秒钟的缓冲，其他的人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但都依然小心地观望着他们，似乎生怕大卫还会做进一步的动作。但好在大卫并没有再做什么，卢卡斯亲吻过他的密鉴站起来之后，他就收回了手，然后就携着顾晗晗往宴会中央走。
顾晗晗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挽住大卫递过来的手臂。她回望卢卡斯，看见他犹独自站在刚才的位置，表情里的激动还未褪去，目光里则已经透出迷茫与无措来。
一路都有新的附庸被引见给大卫，由身份高低各不相同的引见人带领。大卫通常会跟他们谈几句话，谈话的长短视引见人的身份同时也是新附庸的等级而定。如果是独立附庸，大卫通常交谈三句话，以他们的姓名为开头，中间一句是灯塔星的美景或者是卫城的天气，最后用“很高兴认识您。”做结束语。
跟史丹家族的族长交谈的时间就会延长，谈及到史丹家族发轫之敌的星域地理以及风土人情，谈话结束之后则会给他亲吻密鉴，并将别在礼服袖口上的锚形饰扣拆下来赠送给他。
而西奥多阁下亲自引见的伯爵老爹，轮到他的时候，不仅上述所有的仪式都有，大卫还特地跟伯爵握了手，赠送的礼物也换成了胸口处佩戴的金质徽章。
一共二十分钟，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全部三十三名新的附庸大卫正好见完。
宴会结束，立即就是典礼、顾晗晗本来是想看现场直播，但闹清楚仪式当场，她的位置必然是位于所有位置之上，紧挨着大卫一侧的座位，她立即就绝了看直播的念头，拉着梅朵回房间看转播去了。
之后的庆祝晚宴，顾晗晗也重新更衣梳妆露了一小会面，但今天从下午就开始的宴会实在是太累人了，顾晗晗没等到午夜就熬不住了，早早就离开了宴会。跟同样疲倦不堪的梅朵补了一顿酣畅淋漓不用担心撑破礼服的夜宵，一起跳进温泉里洗澡，又不知疲倦地聊了不知多久的天，最后在一张床上睡着了。
午夜过后，大卫也离开了宴会厅。他走之后，宴会的气氛愈加放纵与热烈，宾客与贵族们在酒精的刺激下，渐渐抛却了高贵的面具，开始变得放浪形骸。
卢卡斯谢绝了许多贵族的邀请，独自躲进宴会角落的柱子后面。繁华喧闹的良辰美景犹如过眼云烟，他目睹着眼前的盛景，内心依旧迷茫。直到现在，吻过了大卫的密鉴行过了臣服礼，他仍然没有任何现实感，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成了跟眼前这些宾客同样的贵族。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成为一名贵族，也不知道该怎样做一名贵族。因此，当巨大的荣誉从天而降笼罩她，将他变成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同类，他的内心彷徨而无助，简直不知未来路在何方。
该怎样建立起一个家族呢？他是这样的孑然一身，本该是个爵士，就这样做独立附庸三十年或者五十年，等到子孙成年——如果有，积攒下来了足够的力量，然后才能希图成为一个贵族。而他现在已经是个贵族了，他应该拿什么才能凑够明年身为一个贵族的附庸应该给主人的进献呢？哪怕是最低数量的。
一名侍从找到卢卡斯，打断了他严肃而认真的思考。他说：“蓝度局长请您过去事务局一趟，卢卡斯阁下。”
“现在吗？”卢卡斯下意识地问，觉得有些奇怪。
侍从就有些紧张地答道：“是的，阁下，蓝度局长希望您最好立即能过去一趟。他说是很紧要的事情，请您务必不要耽搁。”
卢卡斯看了一眼那名侍从，是个很年轻的见习侍从。看着他的眼光闪闪发亮，跳动着崇拜。于是，他从地板上爬起来，冲他笑了笑，说道：“就来。”
小侍从立即就说：“让我来为阁下带路吧。”得到同意之后，他欢欣雀跃，这让卢卡斯更加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路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