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4、命运的节奏
或者是小贝学长把情绪掩盖得很好, 从这一声“噢”里顾晗晗并没有能听出来他失落与不情愿的意思，又或者是她听出来了，但偏要装做听不出来。总而言之, 扣好了胸衣，套上了内裤的顾晗晗像是重新武装披上了一袭铠甲战衣, 又重新昂首挺胸, 风发起了意气。
“你放心，小贝学长, 婚我肯定是会离的, 我肯定不能赖上了你。”她还转过头，冲他嫣然一笑，开起了玩笑，“我不能坑你啊，一纸婚约就把你这个大好有为的男青年栓到我这棵霉运照顶的歪脖子树上，以后跟着我一起发衰。”
她这样的态度让贝少桓简直要怀疑，刚才在这间房子发生的事情根本是不存在的, 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狂想。
然而接下来顾晗晗又把她温暖而柔软了唇盖上了他的嘴巴，肆无忌惮地亲吻了他。这在没发生什么根本不可想象，是不可能的。
她亲吻了他不算短的一会儿时间，分开之后捧住他的脸说：“我得保护你，为你的将来负责。”
小贝学长很想说, 我其实并不需要你这样保护我，不需要你像这样来为我的将来负责。然而面对这顾晗晗的那一吻和她凝视过来的目光，他的喉咙像堵住了一样,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指环响起报时警示音，是顾晗晗预设了的事件时间提醒，标准时下午四点了。顾晗晗立即放开小贝学长，开始十万火急地给自己往身上套衣裳。
“来不及洗澡了，”她说，“咱们得直接出发，去大使馆。刚才我们耽搁了太长时间，再不抓紧大使馆就要关门了。”
顾晗晗三两分钟穿好了衣裳，拉着小贝学长就往外头跑。
“给我们准备飞艇，要自动驾驶的，不要驾驶员。”她吩咐赶过来的侍者。
飞艇是现成的，就在轨道上，只需把司机拽下来就行。
顾晗晗确实也是一路飞奔，一手拽着小贝学长上飞艇，一手把刚刚切换好自动模式的驾驶员给拽下来的。飞艇是直接冲出的发射轨道。
因为顾晗晗这一路十万火急，跟有狗在屁股后面撵他们似的狂奔，小贝学长这个心乱如麻感春伤秋的特失落就有点儿伤不起来了，不自觉地被她带着节奏走，也跟着操心起离婚的事情来了。
“不用这么赶吧？”他查了一下时间说，“地球大使馆婚姻登记处下班的时间是标准时下午六点半，现在才刚四点零八分，我们最多半个小时候就能到大使馆，就算加上排队的时间六点半之前也足够了。”
顾晗晗正在飞艇控制台前面设置自动驾驶的目的的，回到头来说：“我们得先回一趟杏花巷，办离婚要的证件我们必须得先过去取。”
“要什么证件？”小贝学长懵了，办离婚他还是第一回，是个纯粹的生手，“不是有护照和身份证明就够了么”
说罢，他就扭开指环开始查，一查就是一惊：“离婚需要提供结婚登记证原件。”
“对。”顾晗晗一点头，其实离婚她也是头回的生手，但比之小贝学长，她又早有准备。她举着指环，显示出她早已经提前查过的未雨绸缪来，对他说：“离婚的时候必须同时提交结婚证书的实体原件进行注销，否则就会不予批准。”
贝少桓看向顾晗晗：“我们没有原件。”
“原件被她们带回地球了，”他皱眉，“我们能挂失吗？”
“挂失需要十五个工作日公示期，而且需要从地球中心那边的核实，”她摊开手：“那样就太夜长梦多了，我们等不了那么久……”
小贝学长有些茫然：“那怎么办呢，原件并不在我们手里……”
顾晗晗“哈”地一笑，这次是真的未雨绸缪，一早就在处心积虑为离婚的事情做准备了。
“我把她们手里的原件给换出来了。”她说。
小贝学长大吃一惊，瞠目不能相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就是昨天晚上我喝醉那时候啦，我怎么可能让她们把原件带走呢？”顾晗晗笑，“你去洗澡那时候我就清醒了，所以就自己出去了一趟，去你妈那里用副本件把她手里拿个原件给替换了。我妈那份我是趁她今天早上出门前上厕所的时候替换的。从我小时候她就这样，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旅行箱的侧袋，总在出门前先检查一遍，然后去厕所，顺便在盥洗室的镜子上检查一眼她的化妆。这是一种强迫症，她改不掉的。”
“结婚证那个能量复写本挺逼真的，看起来跟原件一模一样，她们只要不尝试把它往指环里塞就不会发现。谁会好端端地把纸往空间里塞呢，那是傻了吧。我估计她们最早得到地球回家整理的时候才发现，运气好的话也许一直都发现不了。就算提前发现也无所谓，反正飞船已经起飞了，无论如何不会因为她们从亚空间跳出来，而那时候我们也早就成功离婚了。”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结婚证实体件是张纸，我没法把他们随身携带。夏□□服就这一两件，我没处藏它们，总不可能贴着肚子塞进内裤。李淑芬女士又向来一点人权和隐私都不讲，最爱对我动手动脚还爱翻我的包。事实上，中午在来宇宙港的路上她就翻来着。所以我只好把结婚证原件藏在杏花巷了。所以我们现在得先回去取，然后再带上去大使馆。”
小贝学长听完之后哑口无言。是啊，他还能说什么呢？顾晗晗已经把离婚的事情筹划得这么完美了，并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似乎需要的只是他出个人而已，从结婚到离婚……
从宇宙港到杏花巷路并不算很远，并且为了省去地上行驶的时间，到了大学城的边界她就把飞艇的目的地设置成宇宙港又让它自己返航了，她和小贝学长他们两个人跑路过去，所以赶到杏花巷别墅上空的时候，时间还不到五点钟
贝少桓对于这样的分秒必争非常不理解——时间还很富裕，有必要像这样连落地行驶的一点儿时间都要抠出来节省了吗？即便是要赶大使馆下班，今天之内必须离婚，但一定要这样紧赶慢赶，逃命脱困似地仿佛连能早上一秒都是好的吗？
然而真正让顾晗晗挣命样狂奔的原因却是她不好宣之于口，告诉小贝学长的。顾晗晗很清楚，今天中午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离开灯塔星，安东尼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然后必然的，他肯定得找自己算账，打击报复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对他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并且他随时可能回杏花巷来。
当然了，以这个人一贯的品行而言，他肯定是会优先选择守株待兔，等着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再实施早不知道计划好了多长时间的报复。但是万一呢，可能呢？万一他一时想不开按捺不住回杏花巷守株待她，那可不是就完蛋了嘛。
就算暂时他忍着还没动，管家琢磨着要回家来还不得提前派人回来打扫啊，还能让他住廉价地摊儿货的家具？真要让管家仆人们抢了先，那自己私下结婚的事情恐怕是藏不住。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偷偷把结婚证再从杏花巷取出来去离婚可就绝不可能了，自己得筹备着二一回当寡妇。
因此，四点钟提醒的闹表一响，头脑清醒过来的顾晗晗一下子就急了。
“温柔香是英雄冢，酒色使人蠢呐！”她暗自痛心疾首，“吃什么饭，喝什么酒，谈什么情，睡什么帅学长？！罗摩河不能吃吗，游船上不能睡吗？谈情哪儿不行？先把结婚证拿出来是正经啊！”
她也不敢顺着罗盘的指向去感应安东尼的位置，窥测他动没动窝。她怕打草惊蛇，安东尼警觉到能量场有扰动，本来没打算立即来的被她勾引得来了。于是，她只有跳起来就跑，寄希望于好运气以及宇宙之神的保佑，让她能赶在安东尼之前甚至是打扫的仆人之前。她这一路的争分夺秒，奔的的确不单单是离婚，而的确是在逃命。
奔到杏花巷的上空，顾晗晗遥遥感应了一下，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安东尼不在，扫撒清理房间的仆人也还没过来。这让她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我们下去，取了结婚证立即就走。”她对小贝学长说道，“一会儿大使馆咱俩干脆也跑着去得了，能快点，也省得再叫车麻烦。飞高点，不怕的，再加个能量屏蔽，也不会有人注意。”
但其实心里想的则是自己跟小贝学长从宇宙港一起来杏花巷，这没问题。但到了杏花巷，再一起乘飞艇去地球大使馆，这问题就大了。不引人怀疑被调查就见鬼了，这卫城的强权机器一旦运转起来，地球母亲的大使馆能不能扛得住呢？所以还是算了吧，自己跑跑路堤防着被追踪，安全。
他们下降进了别墅。“一张结婚证我放卧室床下头了。”顾晗晗告诉小贝学长，让他去取。自己则跑去二楼客房，从沙发下面把另一张结婚证够出来，那是她早上趁李淑芬女士上厕所偷梁换柱临时塞进去的。
顾晗晗拿着这张得之实属不易的结婚证下了楼，正好小贝学长也拿到了另外一张，两人会合。顾晗晗把两张结婚证放在一起对了对，确认无误，没有被李淑芬女士二次掉包，就把它们往提包里一塞：“走吧。”
就在这时，一团刺目的白光在楼梯半空闪现，而后白光呈旋涡状迅速放大。顾晗晗站在原地，盯着光旋瞳孔也跟着瞬间放大，发出惊恐至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