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那汉子闻言一个冷颤，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般，竟然讪讪的半途退了回来，没敢真上前抢马。
“呦，这小子还挺横！”
胡理黄却一脸的鄙夷，愤怒使他的声音更加尖细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爷我不客气了！……小的们，一起上！给我往死里打！扔城外去喂狗！”
毕竟刚才挨过一脚的不是胡理黄，不知深浅的他内心仍对林啸不屑一顾，一个外地人，又赤手空拳的，纵然你有三头六臂，还能横到哪去？
话音刚落，围成一圈的十来人便蹂身而上，二话不说抡起棍棒便齐齐向林啸身上招呼。
林啸手中没家伙，因为今早是去上朝领赏的，所以步枪军刺一概没带，腰里倒是别着一把M92手枪，这个可是战场专用，在百姓面前是轻易不方便外露的。
林啸艺高人胆大，当下冷哼一声，一拧腰突然发动，瞬间欺身闪至一名大汉跟前，一招空手夺刃，双手一拉一拧，紧接着一个膝撞，转眼就夺过他手中长棍，同时把他当做沙包撞向他的同伙们。
正在这时，忽然耳边传来轻微的破风声。
林啸心中一凛，急闪身撩起长棍向后斜斜一档，只听“啪”的一声，手中长棍断为两截，林啸猛一缩肩，嗖的一阵凉风，一片刀光堪堪划过肩膀。
原来是肉粽子在身后偷袭，这小子也带了一把刀，刚才混在人群中林啸没注意。
玛得！敢偷袭老子？
林啸心头怒起，身体急速一拧一旋，右脚用力一蹬地，飞起左腿就朝着身后来了一个后旋踢。
林啸这招是在部队时常练的制敌术之一——“鳄鱼摆尾”，是来自于泰拳的精华招术，专门用于对付身后偷袭者，这一招林啸当初练得非常熟练，出腿快速凌厉、势大力沉，威力相当惊人。
“蓬！……啪！……当啷！”
肉粽子的耳根部位被林啸的军靴猛地扫中，随即沉重的身子整个横飞出去，结结实实地砸倒在地，一声都没吭便晕了过去，只剩手脚还在连连抽搐……
接下来的数秒钟就简单了，只见半截长棍在手的林啸前扑后闪、左刺右扫，一圈下来便扑至胡理黄身前，眨眼间便夺过他的雁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咬牙怒喝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等就敢行凶？难道就没王法了吗？”
胡理黄吓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结结巴巴道：“好汉饶命……我……我是官家人……”
“官家人？官家命你等在此放粮赈灾，你等就是这样放粮的吗？今天爷爷开恩给你个教训！”林啸冷笑道。
说完满脸厌恶地一松手，飞起一脚踢向那张长脸。
“呼～啊！～噗嗤！”
只见胡理黄飞身向后栽去，带着一声惨叫重重落地，随即一口鲜血喷出，两颗门牙应声掉落，张着血糊糊的大嘴连连发出猪叫声。
心胆俱裂的胡理黄双耳嗡嗡轰鸣，眼前金星直冒，晃着脑袋努力想支起上身，却见自己十来名手下一个个跟他一样横七竖八躺在地下直哼哼，胡理黄见状也不敢起身，竟重新躺倒在地连声哀嚎。
周围饥民轰声叫好……
林啸脸色恢复平静，插刀于地，负手而立冷冷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事莫欺民心！你等好自为之！……滚吧！”
胡理黄的众手下闻声如逢大赦，一个个赶紧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向后逃去。
“回来！”
林啸一声爆喝，众大汉立刻定身呆立，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都不敢动。
“把你们的主子抬走。”
众大汉连忙回身，抬着胡理黄和仍昏迷着的肉粽子，抱头乱窜而去……
林啸环视左右，只见那老者本来紧张的神色稍霁，明显松了口气，周围饥民个个神情振奋，一脸崇拜的望着林啸，好像刚才出手怒打恶汉的是他们似的，而那双儿早已泪水涟涟，却微露一丝笑靥。
林啸对着那老者拱拱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水摊道；“老丈，在下先去那里坐坐，有劳老丈招呼大家办完正事后前来会合，林某请大家下馆子，吃个便饭。”
说完便牵马来到卖水摊前，那摊主是一位老妇，刚才也是远远见识了林啸的神勇的，一见林啸前来立即招呼林啸坐下喝水。
“大娘，这水怎么卖啊？”
“这位公子，我这热乎乎的糖水是一文钱一碗，茶水是一文两碗，今儿个您来不用钱，请问公子您来一碗糖水，还是茶水？”大娘陪笑着道。
“大娘客气了，给我来一碗白开水就成……咦，您这儿还卖糖水啊？”
“这本来是只有茶水卖的，这不是来了这么多难民吗？有些刚做娘的吃不上饭就没奶水，她们的家人便来买些糖水喂给婴儿，权当奶水哄哄孩子……唉，这世道，难哪！”
那老妇倒也是个话痨，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一个瓦罐里捻出一撮茶叶飞快扔进一个大茶碗，然后从身前小炉子上麻利地提起一个大铁壶，把开水冲入碗内，“公子，您喝口茶。”
林啸道声谢，端起茶碗浅嘬了一口，皱了皱眉，这是廉价的茶叶泡的大碗茶，口感很差。
“大娘，刚才那长脸男，你可认识？”
林啸放下茶碗轻声问道。
“这位公子，您问的是胡理黄胡老爷吧？”
那老妇回头四下望了望，伸出大拇指翘了翘，压低声音：“公子，您是这个！”
“不过，公子您可得小心着点，那胡老爷可不好惹，他可是这一片的头……听说，是官府大老爷的小舅子……”
“小舅子？谁的小舅子？”林啸心中一动。
“哎呀公子，不是老婆子不说，说出来您也惹不起……”
见林啸脸色发冷，赶紧再次四下望了望，凑近林啸憋紧嗓子道：“听说，是这个……知府大老爷呐！”
林啸端详着这老妇的神态，哑然失笑道：“知道了，多谢大娘了。”
过不多久，那老者来了，林啸赶紧招呼：“老丈，来，请坐。”
老者搬过一张条凳坐下，接过老妇给自己倒的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哎……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见林啸一脸的不敢相信，老者笑着自嘲道：“让公子笑话了，其实，这茶也一般……只是，小老儿很久没喝过茶了。”
“听老丈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吧？”
“不瞒公子，小老儿名叫汤平，是陕西人，老家先是被闯贼糟蹋，后又被鞑子占了，故此一路南逃，走走停停漂泊至此……诺，那些人，都是一路相遇结伴的同路人。”
老者抬头望向刚才围观的那一伙人，脸色凄惨的道。
“哦，原来是汤前辈，在下南直隶林啸。”林啸拱拱手道。
（祝书友君兮念卿和街灯下的回忆今天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