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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潜藏游移危机的校园

  这天下午,王干探载我、星亚和帅德三人来到警局,引导我们进入一间空荡的隔间似乎是充作临时会客室的。没多久,那熟悉的声音胆怯、焦急地从不远处传来:
  「拜託!我是无辜的,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
  板狼被两名警员扭进这小房间内,他一见着我,惊奇地叫道:
  「小唐?你怎么没事,难道不是你干的吗?」
  我摇头。王干探善解人意地退出会客室,留下我们这群和两名警员。
  板狼拉长了脖子,紧张地问:
  「那我呢?探长有没有说我什么?我是不是已经没嫌疑了?」
  看他那拙样,我决定开个小玩笑:
  「你呀…,探长认定你就是兇手,他说等案子一些欠缺的证据补齐后,就要立刻把你移送到检察官手上,让法官判给你个连环五星级无敌谋杀罪,大概可以关个十﹑二十年吧。」
  他吓得双手摀住嘴巴,靠向我说:
  「小唐,你就俯首认罪吧,何必陷害我呢?」
  「你…!妈的,就算是损友也不是这个损法呀!」气死了,这傢伙居然在两位警官面前讲这什么话,分明要拖我下水嘛!
  「啊,怎么会这样?我…。」听他颤抖的声音,眼中已有泪光,我忍住不笑出来,实在太有趣了。
  突然间,他泪水横溅情绪失控地衝到星亚面前大叫:
  「我没有呀!你们知道的对不对?星亚、帅德,你们去帮我跟探长解释呀!」
  我觉得还没玩够,回了一句:
  「我看王干探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物,而且若你不是兇手,还会有谁?」
  他头撇了过去,突然像爆发的野兽跳起来紧抓我衣领直喊:
  「干!我把你当拜把的好兄弟,你居然陷害我!明明就是你干的!」
  两名警员上前将他制服,他仍大吼:
  「我再也不要待在这鬼地方了!你给我记着!」
  他的剧烈反应蛮令人吃惊,看着他被扭出会客室,星亚认为我过分了些,要我把事情跟他解释清楚,但是我拒绝:
  「都是他早上跟探长胡诌些什么,害我也在拘留室待上半天,这只是一点回馈罢了。别担心,这傢伙冷静后就会没事的,而且帅德不也认为这是校外人士所为,没多久他就会平安地被放出来。」
  「没错,这只是迟早的事。」帅德对星亚说。
  然而我却估计错误,板狼离开苦窑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整个案件在傍晚,王干探送我们回学校的路途上有着惊人的转变。
  「什么?探长,你说…警方已经完全排除校外人士涉案的可能?」不仅刘帅德震惊,我和星亚也难以相信。
  「没错。」王干探刚毅地握住方向盘,不带感情地说:「很遗憾是这样的结果,但这是千真万确的,兇手是学校内的人士这绝不会错,跟我当初的假设相同。」
  「能不能请问探长,这样的推断基于什么理由?」星亚冷静地问。
  「下午有两份报告出炉,验尸报告提到死者生前没有挣扎、抵抗的跡象…,心脏被刺穿,是当场毙命。」
  「那么…,就不可能是我们先前以为的窃盗杀人了…。」星亚喃喃说着。
  「怎么讲?」我和帅德同声问道。
  「如果是我们先前所假设的,老师恰巧撞见正在行窃的小偷,那她一定会呼救、或转身逃跑…,」星亚慢慢分析:「但是完全没有挣扎的跡象,这说不通…。难不成是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偷袭,犯人难道是熟人,所以她才失去警觉?探长就是以此推断兇手是校内人士囉?」
  「呵呵,小妹妹你真是不能让人小覷,不过兇手是从背后偷袭,从死者身后双手环抱,反握着锐利的匕首硬生生地插入胸膛,所以你们导师在临死的一刻可能还不知道兇手的身分。」
  眾人都露出厌恶的表情。
  「不过这点虽可以说明兇手目的不为钱财,而是衝着梅老师来的,但若要指控我们学校的某个人理由还不够充分吧?或许是老师她在校外结怨…。」我说。
  「所以我说除了验尸报告外还有另一份现场调查的报告,那就是导致侦推方向改变的关键。」王干探从助手座的置物箱抽出根万宝露,用点烟器点燃:「那份报告有个重大的发现:校园停车场旁不是命案发生的第一现场,早上发现的陈尸处其实已被兇手移尸过。」
  「什么!?」我们都着实吃了一惊:「那第一现场呢?」
  「在地下停车场内、她那部中古福特小汽车旁。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九点半之前,死者下班后走进地下停车场内,正准备用钥匙开车门时被埋伏等待的兇手从背后偷袭。兇手在行兇后,取走钥匙打开后车厢,将尸体先藏入里头,我们也在后车厢发现大量的血跡,与死者吻合。
  十点后教官室的窃案发生,这可能是虚晃两招,想误导警方办案的佈置,但手法太拙劣了。我们在车子底下找到车钥匙,上面没有指纹,可以想见兇手戴上手套使用车钥匙而抹去死者指纹的举动。然而你们知道移尸到早上看到的停车场外的空地是何时的事吗?你们绝对猜不到。据法医推断是清晨五点左右,才接获报案的前两个小时不到耶!」
  我们三个早已哑然失声,无言以对。对于这惊人的内幕,帅德也是过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句:
  「就…就…就算是移尸过好了,那里和校外只有一道简陋的…的篱笆,外头的人想翻进来做这种事,应该…应该也是轻而易举吧?」
  「不…,重点是兇手移尸行为背后的原因。」星亚说:「他这么做应该是要製造我们所见那种-好像是被校外潜入的窃贼意外杀害的假象而刻意让人发现尸体。如果真是外头的人所为,他倒不用如此大费周章。这么说,难道真的是校内的人行兇而企图掩饰囉?」
  「你的头脑不错嘛,小妹妹。」王干探呼出一股浓烟,他自己倒是吞云吐雾,快活似神仙,后头猛咳嗽的人们可苦了,我赶紧将车窗摇下。
  「但只是单纯的掩饰,兇手直接将尸体置放在停车场外就好,何必要藏在置物箱到清晨又搬动一次呢?怎么想都想不通…。本来这些资料要保密不能透露的,但我现在需要你们提供情报。」又飘来一阵貌似甜甜圈的烟雾,他倒是自以为高明,得意地赏玩着:「抽菸其实也是种品味人生的艺术,没嚐过这味道就是长不大的孩子。」
  「你…咳…你自己留着吧…咳…。」我摀住鼻子,星亚猛挥手将烟雾打散,帅德把头伸出窗外寻求一点新鲜空气。
  看我们这群活像困在火烧车求生无门的糗样,他总算扭熄香菸弹出窗外笑道:
  「好啦,既然你们都知道兇手真正的目标是针对梅老师,谁知道她与校内什么人结下樑子,或你们看过她和谁起过争执?」
  「学校内对她不满的学生可多呢。」帅德耸耸肩。
  「啊!」我击掌叫道:「这件事不知有没有关联,我听说校长原本打算在近期内辞退老师她的。」
  「小唐,你怎么会听说这种事?」星亚不可思议地问。
  「听阿美告诉我的。」我对王干探补充:「十三班的班长-柳月美。」
  「喔~,隔壁班那位校长的千金。」他顿悟似地点头。
  我将今天下午从柳月美口中得到的情报鉅细匪遗地重述一遍,王干探听完若有所思地唸着:
  「柳校长竟然没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更年期所引发的性情大变?也许他是不想毁谤已亡故者的名声吧。这么说,你们导师身前还结怨不少囉,无论和同学、其他老师之间都有大大小小的磨擦…。嗯,这得仔细调查调查。不过我心中还有件悬而未解、无法释怀的疑问:那更改过的成绩。如果兇手真的只是为了佈置成窃盗杀人的假象,那成绩的更改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陈皓天干的,为了逃避退学而杀人灭口再佈置成窃案…,是可以说得通,但凶器本身不像临时起意的犯人能准备的东西…。如果兇手另有其人呢…,那更没道理!我们一定还遗失某个重要环节…。」
  夜间山野飘着薄雾,黑色的鐘楼身影如幽灵船般衝破雾幕陡然耸立眼前。我们不着边际的讨论在黑色天空中的寂静作结束,无论如何,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板狼的清白是我所坚信的,一切不过是时间的考验…。
  其实,没有人猜到梅老师的死只是个开端,王干探所说的失落环节也在第二件命案后隐约地浮现。是的…,第二具尸体的发现是在今晚过后隔天晚上的事,是另一个悲剧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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