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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他心思重 第64节

  见唐烟怒不可遏地来,忙拦住了她安抚道:“你莫要胡来!反叫人抓住了把柄。”
  唐烟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放心,我有分寸。”
  邹沢见状,才松了手,放她进去。
  唐烟推开门,便听高氏哭诉:“下毒?我何时下过毒!这分明是有人要害我!”
  唐烟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便怒不可遏,她上前一步,扬起巴掌便落了下去,高氏身边丫鬟没护住,高氏就结结实实受了这一巴掌下“啪”的一声,在屋子里分外响亮。
  邹沢在院外也也听得清清,嘴角微微颤动,低声叹口气。
  “你这毒妇,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害老爷子的心思!你害了我阿唔,我非要你赔命!”她落下的手已经麻木了,微微发着颤,可见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她的脾气惯来大开大合,从不委屈自己。
  高氏被这巴掌甩地愣在原地,大脑在那一瞬便空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唐烟。
  “来人!还愣着做甚,还不压下去送官查办!”
  唐烟一声高呼,算是惊醒了高氏,高氏回神,忙道:“我在如何也是朝中二品大员的夫人,你们凭甚动我!你们纵曲枉直,是要污蔑冤枉我!“
  她脊背挺直,一双眸子不屈的对上唐烟的眼睛,话里都是坚毅,好似她当真是被冤枉的那个。
  唐烟只觉得可笑,眯了眯眼眸道:“什么是曲?什么是直!冤枉?你身边那姓柳的婆子都已人赃俱获,你竟还敢狡辩?”
  高氏猛然一怔有些不可置信:“柳妈?”
  她手一颤道:“怎么会!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柳妈在哪!我要见柳妈!她明明跟我说再等等……”
  高氏猛然顿下,咬着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唐烟怒不可遏道:“还说你是冤枉的!你分明就是蓄谋已久,方才说漏了嘴,你怎么敢的!”
  高氏却是摇着头道:“你信我,我虽恨极了他,但我并未动手,其中必然有误会,你让我见见柳妈,见见她什么都清楚了!你难道不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唐烟只觉得她可笑,可她确实想知道那柳妈到底给阿唔下了什么毒,她犹豫了下转头看向春织道:“让卸一将那柳妈带了!”
  春织应是,约莫过了一刻钟,卸一匆匆而归,只是他身后并未带上柳妈,却是姚七。
  唐烟蹙眉问:“怎么回事!”
  姚七上前一步道:“柳妈咬断了舌头,此刻已经昏迷回去,来不了了。”
  第77章
  高氏闻声猛然一颤,看向姚七,一见他的目光,她唇瓣直颤:“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想冤枉我!”
  唐烟抿唇,想了想,约莫是那老奴怕说多了出卖了高氏,才会连咬舌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她冷哼:“倒是个忠仆啊!”
  高氏此刻当真急了,她指着姚七道:“一定是贺耽,是他!是他对不对!是他算计我!”
  姚七闻声站在他跟前,神色一凛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就是不知京兆府的拶板硬,还是你这嘴更硬!”
  高氏瞧见了姚七眼里的阴狠,这是想让她死在监牢里!
  她的左脸因被唐烟掌掴,此刻已肿胀得高高的,她头发凌乱,泪水满脸都是,府兵拖拽时的挣扎,更叫她衣衫不整,实在算得上凄惨。
  孟廊之进院时恰瞧见这一幕,他心一坠,喊了声母亲,忙要上前,却不想被人挡在了跟前。
  他一抬眸,瞧见是邹沢。
  他一来,高氏好似忽然便有了主心骨,高声喊道:“大郎!救我,快救我!”
  孟廊之心疼地看了眼高氏,想上前却寸步难行,他知晓这事后,便马不停蹄奔来,他此刻也是慌得不行。
  “将军,这事一定有误会,我母亲断然不会害人的!”孟廊之攥着拳头,看向邹沢求情道。
  邹沢挑眉道:“是不是误会,有没有冤屈,不是你孟大公子一句话能断言的,是与不是,京兆府会断清楚的!”
  进京兆府!那还了得?
  孟廊之一脸焦急,算是祈求道:“万万不能!我母亲才小产不久,如何能进得了京兆府!”他话说完,见邹沢毫无反应,他咬了咬牙道:“邹将军,你带如此多府兵凭只言片语便擅闯我孟家,眼里可还有例法!便是我母亲有罪,也该是京兆府人来,将军凭甚压人!”
  邹沢难得正视面前的少年,朝前走了一步。
  他那久经沙场的嗜杀之气实实在在的压制着孟廊之,将他压得喘不来,他虽强撑,却到底不敌他眼里的寒霜。
  他也后退一步,却忘记身后是石阶,踩了空,踉跄了下便狼狈的摔倒在地。
  邹沢面上划过讥讽,弯腰看向孟廊之道:“京兆府尹事忙,本将军也为朝廷命官,我亲自将人送到京兆府去,你觉得不对?”
  他顿了下道:“我想即便是你父亲,应当也不敢觉得不对。”
  邹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廊之,一字一句道:“还愣着做甚!将人压走!”
  邹沢没再给孟廊之机会,他还未站起身,便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母亲,被府兵粗鲁的拖拽出去,经过他时,头上的金玉钗镮因挣扎掉落在地。
  “大郎!”
  许是高氏那一声哀嚎惊呼,将他从胆颤中拉回,他厌恨自己无能,盯着那钗镮半晌,却迟迟没有站起身来去追她。
  高氏回过头来,便瞧见自家儿子无动于衷地瘫坐地上,她眼里都是惊愕,不过须臾便都叫伤痛填满。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刚走上长廊,便瞧见了匆匆赶回来的孟文轩。
  邹沢蹙了蹙眉头,眼里有些为难,不悦地看了眼卸一,实在讲,他对孟文轩并无太多不满,唐家逢难,唐霜当初被陈家缠上的那些醪糟事,若无孟文轩毫无嫌弃,点头应下婚事,唐霜在名声上许会有碍,这桩人情,邹沢是认下的。
  再者,孟文轩为官也不算糊涂,前几次打交道,两人也算有些交情,他还不想这样面对面地闹僵。
  孟文轩一眼便瞧见高氏被府兵压着,尤其高氏看向他时那副楚楚可怜模样,更叫他肝肠寸断。
  他走上前,神色难看问:“将军,你这是何意!”
  邹沢板着脸道:“孟大人难道不知吗?”
  孟文轩推开挡在跟前的府兵,邹沢并未让拦着,很快他便走到了高氏跟前,一把将高氏拉在怀中,高氏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抓着孟文轩的衣袖,身子打颤,一个劲道:“老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孟文轩拍着高氏的背安慰了一声,而后便对着邹沢道:“是有些耳闻,将军应当是误会了,不过都是府上的家务事,生了些许小误会而已,实不劳将军如此兴师动众,府上的事自有我来平复,还是请回吧。”
  唐烟闻声便忍不了了,好似听到了极大的笑话道:“孟大人说的什么话!小误会?我家阿唔都要被你夫人毒死了!要不是她命大又机灵,此刻府上就有两具尸体陈列,这样大的事还算是小事!孟大人未免太过偏私!”
  孟文轩没看唐烟,只是看向邹沢,在他看来,妇人之言不足为惧,只要他震慑住邹沢,便一切好说。
  他道:“邹将军还是让夫人慎言为好,哪里有什么人命案子,府上明明一切安好,更无人去京兆府尹告案……”
  话音刚落下,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几人侧目看去,待瞧清是谁,孟文轩脸霎时便白了。
  来人正是京兆府尹戚禅和。
  唐烟眨了眨眼眸,亦有些错愕,她看向邹沢,邹沢将她拉到一旁道:“方才孟鹤之已写好了状告的文书,我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兆府。”
  说话间戚禅和已到了几人跟前,孟文轩忙将高氏挡在了身后,看向戚禅和问:“戚大人所来为何?”
  戚禅和看了眼几人,眸光微闪,从怀中掏出一张状纸摊在了孟文轩面前道:“京兆府收到了府上下毒谋害的告发状,戚某是来拿人的。”
  方才还言之凿凿只是小事的孟文轩,脸色募得一沉,他笑道:“怎么会,府上并无此事,也无人敢状告主母,定是旁的别有心机之人有意折腾。”
  戚禅和没言语,只是指了指那告发状末尾的署名,孟文轩眸光一沉,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敢!”孟文轩咬着牙道。
  高氏瞥眼也瞧见了上面的署名,而后紧紧抓着孟文轩的衣袖。
  “我有何不敢!”
  孟鹤之不知何时出现,眸光冰凉地在高氏面上划过,高氏察觉到,忙瑟缩躲在了孟文轩身后。
  孟鹤之眯了眯眼眸,而后朝着戚禅和躬身道:“状子是我写的,还请戚大人依照例法断案。”
  戚禅和嘴角微勾,眼里划过兴趣,这一趟,还当真没白来。
  孟文轩不可置信上前,伸手便想掌掴他:“你这畜生!”
  只是巴掌还没触碰到他,便被孟鹤之抓住,这是头一回,孟鹤之如此激烈反抗他。
  只是下一刻,他心更是凉了半截,只听孟鹤之道:“若有人有意包庇,且此人还是朝廷命官,例法如何判处。”
  戚禅和闻声笑了笑道:“法不容情,更不容官,便是朝廷命官,也按同谋罪处。”
  孟文轩见状,心猛然一坠,忽生出不好的预感。
  只听孟鹤之道:“好,那我状告高氏于十七年前谋害当家主母贺氏,更状告孟文轩宠妾灭妻,纵容包庇高氏行凶!”
  第78章
  此话一出,四下俱惊,唯有戚禅和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自得模样。
  他挑眉问:“哦?可有状纸,可有证据?状告亲父,孟二公子可是当今第一人呢。”
  孟鹤之看向戚禅和,眸光微闪,想起今日沈舒安的话,不过只是一瞬,便消散干净,未叫他看出端倪。
  孟鹤之应道:“自然有。”
  孟文轩简直不可置信,他抱着高氏,手指发颤地指着孟鹤之质问:“你,你这畜生!我看你是疯了!疯了!”
  他看向戚禅和道:“戚大人,你看见了,这不孝不悌粉畜生,他说的话你也能信?”
  朝有例法,百官奉行苛守,其中宠妾灭妻一事上尤为严苛,轻则罢免官职,重则,许会抄家发配,孟文轩知晓孟鹤之恨他,可他从不知晓,他这亲生儿子竟想要他死!
  孟鹤之却是不理会道:“我外祖父中的毒,与我母亲当年中的毒一般无二,人证物证我皆有,不知这些状告够不够!”
  高氏闻声眼光闪烁,紧紧拉着孟文轩,垂下的眼眸闪过心虚,他方才提起了贺氏!
  可当年的事明明无人知晓!高氏指尖紧紧插入掌心,隐约瞧见血丝。
  见他一副势在必行模样,邹沢与唐烟对视一眼,他们虽想要高氏伏诛,却未想过将孟文轩拉下马。
  尤其邹沢蹙了蹙眉头,眼下朝中局势,孟文轩还用得上。
  孟文轩则是质问道:“你胡说什么!你母亲当年明明是饮酒过度,整日醉生梦死拖垮了身子,与旁人何干!”
  即便此刻说起贺氏,孟文轩仍旧一脸厌恶。
  孟鹤之忽然改变了主意,他目光落在孟文轩与高氏身上,上前一步道:“那宠妾灭妻一事不真?”
  孟文轩闻声脸色难看,张嘴便便想反驳,孟鹤之先一步道:“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当年旧事,非要我全都翻出来?”
  孟文轩在这事上确实有亏,他倒不是怕孟鹤之,他是忧心贺耽,唯恐他还有后招,这罪一旦坐实,他孟家,他孟文轩便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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