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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种田指南 第45节

  谁能想到穿越后还要为了买房问题而忧虑呢?
  *
  王福善的妻子身体不适,日日卧病在床,这名从九品下的官员又请不起额外的佣仆,只有他带着人进屋。
  可在进屋之前……
  “喵!!!”乌云浑身上下的毛都立起来,尾巴高高翘起,从高长松怀里一跃而下,进入猫猫战斗状态!
  乌云:“是让人讨厌的味道喵!是其他猫的味道喵!“
  王福善大惊,战术后仰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乌云:“狸奴、狸奴说话了!”
  第54章
  王福善到底是大唐人,从小听精怪的故事长大,冷静下来后带高长松等入室内。
  她夫人住在东堂,唐也讲究男女大防,若非紧急,王福善也不至于带俩道士进来。
  再说乌云,打小院起,他的背就高高拱起,等入中门后,他戾气更盛,一边抓狂地“喵喵喵”,一边到处嗅。
  高长松看他这表现,心下一沉,想是错不了了。
  左居正低声道:“身痛如针扎,此乃妖魅猫鬼之术。”
  王善福听后大惊,脸色青绿青绿的,他颤巍巍道:“竟是猫鬼作祟?”
  也不怪他反应大,才灭亡没多久的隋就曾出过一起众人皆知的猫鬼案。
  隋开皇年间,皇亲中有一人名为独孤陀,他是文献皇后独孤伽罗的异母弟弟,此人没什么本事,但凭姐姐的地位进左右府大将军,后又册封了武要县公。可因此人贪得无厌,索求钱财受到皇上处罚,他因此怀恨在心,认为姐姐不帮自己,便出了个昏招,诅咒了文献皇后和越国公杨素的妻子。
  当时他所用的就是猫鬼术。
  猫鬼炮制起来也难,首先,寻常猫老死那是不会变成猫鬼的。想要蓄养猫鬼的,往往会抱寻常人家养的老猫,念完咒后将其杀死,此后每逢子夜时分,邪道必须祭祀猫鬼。
  子夜的“子”,属肖是鼠,此时祭祀有把老鼠献给猫的意思,此祭祀一日不可断,若断了,猫鬼就会反噬邪道。
  高长松与左居正步入东堂,一开门,高长松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秽气给撞出去。这阵仗,他是真第一次见。
  他跟左居正同时掐无名指第一节,这是禁鬼诀,入瘟病场专用。
  高长松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道:“凶秽消散,道炁常存。退!”
  眼前的黑雾消散,屋内一应陈设终得见。
  进门先是一套坐具,配低矮的桌面与两张软垫,是平日里饮茶作对之所。坐具后立着一道屏风,上画水墨山水图,近看笔法有些粗糙,就是大街小巷都能买到的普通屏风,也非名家作品。
  屏风将寝具遮得严严实实,高长松侧耳听了下,能听见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想:这听着不大好啊,寻常人谁这么呼吸。
  左居正在他耳边道:“患猫鬼疾者,四肢先像针刺一样疼痛,继而遍及全身,最后到达心脏,等心脏出现刺痛感时,人就会吐血不止,最后血尽而亡,那人的财产也会转移到施邪法的人手中。”
  高长松听后大惊:“这也太阴毒了!”真就谋财害命啊!
  可有点他没想通,高长松谨慎道:“移财,是猫鬼将家中金银找出来一起移走?”那岂不是还能出入钱庄?
  左居正也没吐槽,一板一眼道:“并非如此,移的是财运而非真金白银。”
  高长松听后松了口气,哎,这还差不多,他还以为小猫咪都如此智能,连钱在哪都能扒拉出来。
  真能这样,他很难不把乌云当招财猫。
  乌云:?
  寝具在屏风后,王福善还给床罩了帷帐,将人遮得严严实实,这回高长松也不跟左居正推脱“你来”“我来”了,他算看出来了,葛朝阳是铁了心让自己历练一番,左居正来就是个双保险,只有自己不能对付了他才出手。
  高长松想也不错,他来长安的时间紧,能多学点就多学点。
  王福善掀起帘子,问王氏如何,高长松躲他身后看,只见王氏面色苍白,额头上带虚汗珠,嘴唇发紫,虚弱非常。
  在唐巫医道不分家,许多道士还帮信众看病,葛洪、陶弘景等人将其总结为医道术,其中导引术等还是很有实用意义的。
  王氏意识是清醒的,高长松让她”与“吹呴呼吸、吐故纳新”,另一边则默念净秽咒,灵力自丹田而出,有意识地驱散王氏身体中的秽气。
  在慧眼的视界中,一只猫的虚影浮在王氏身上,看高长松来了,对他张牙舞爪,喵喵喵地叫,就差扑到人身上了,可他又不肯离开王氏身躯,在她腹上直蹦哒,肉眼可见,好不容易舒服点的王氏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高长松还没说什么,就见乌云从他身后猛地蹿出来,真凶得不得了,他先在寝具上弹了一下,直奔猫鬼的虚影而去,高长松大惊,小祖宗,你别把人给踩了,赶紧去接他。
  乌云跟高长松配合得正好,他使出技能疯狂乱抓,一爪子下去,黑影就被他打散了,正好高长松手递上,乌云借力在他手上一踩,腾空而起,跳回高长松肩膀上。
  高长松:!!!
  我的手!我的肩膀!
  *
  乌云那一爪子下去也很灵,王氏立刻腰不疼腿不痛了,本只能卧病在床,现在竟然能起来了,看她样子竟还想下地走两圈。
  王福善看此景心头大定,赶紧凑上前来道:“两位道长,结束了吗?”
  高长松道:“还没,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若想要把隐患彻底除了,还得把猫鬼抓了。”他想想道,“鬼惧阳,要到晚上才能出来。”
  王福善从善如流道:“那道长今晚住下?”他们有宵禁,没事又不能走动,“我家虽小,却还是有两三间客房的。”这俩客房就在他们边上一点,抓鬼也方便。
  高长松跟左居正当然不会不答应,来都来了,自要送佛送到西。
  此外,猫鬼再出世,得引起重视。
  *
  等王氏跟王福善抱着哭了一通后高长松跟左居正开始询问王氏是否与人结仇了,否则怎会有人害她如此。
  这家的一家之主是王善福,可那猫鬼显然不是冲他来的,换成王氏,目标会变小吧?
  但等王氏歇息一阵,同高长松等说了后,这两人才知大错特错,王氏,称她为王陆氏吧,出生于长安城一富庶人家,否则,凭借王福善的俸禄,是万万不能在五年内买下长安的房子的。
  他这九品芝麻官,一月的俸禄为钱千九百一十七,一年下来会再发52斛米,单按钱算,不吃不喝十五年能奋斗出一套小房。
  当然了,吃还是要吃的,喝还是要喝的,尤其九品官也有官威,一年四季的新衣不能不置办吧,去见上司不能不意思意思吧。
  算下来,如果王福善一直不升职,他估计得奋斗四十年以上才能在长安买房。
  哎,你说韩愈在这攒套房子都花了三十年,无名小官多奋斗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福善是杭州人,家中不贫,也谈不上多富裕,是无钱资助他在长安买房的,因此他买这套一进的小院子,是王陆氏家中掏了部分的。
  高长松他们问了一圈,发现王陆氏是家中小女儿,很受耶娘喜爱,若不是考虑到王福善官位太低,买大宅显眼,他们也能买更好的宅院。
  听到这,高长松盘点了一下,那害王陆氏的嫌疑人还挺多的,别的不说,她的兄弟姐妹、妯娌,乃至半个凤凰男王福善也有害她的可能啊!
  想到这,高长松又开慧眼看王福善,只见他眉目端正,体内含股青气。
  这股气高长松看过不少人有,他已琢磨出来了,是读书人口中的浩然正气。可见王善福人品还是有保障的。
  看他跟王陆氏也琴瑟和鸣,两人说话时眼中都含着脉脉情义,应没问题的。
  ……
  傍晚前高长松跟左居正找本地的小摊吃了碗面片汤,吃完后左居正找了僻静之处,拿黄纸折了只小鸟,又用朱砂给它点了一双豆豆眼。
  左居正念念有词道:“凡人拿来无大用,弟子拿来去开光;开光不开灯火光,灯火原来不久长;开光要开日月光,日月光轮照四方……”
  小纸鸟扑腾着翅膀,哗啦啦地飞起来了。
  高长松好奇道:“这是纸人纸马之术吗?”
  纸人纸马本是丧葬仪式上用的,后在道法、巫术中又有了新应用,明代“白莲圣母”唐赛儿起义时,有将纸人纸马点化为活人活马的传说,又说因纸兵马淋雨,才导致兵败。
  左居正点头道:“是一种变化之术,纸鸟开光代活鸟。”他将猫鬼之事写在纸上,不也算是另类的飞鸽传书吗?
  高长松想道:“那先前怎么不用纸鸟传信到唐国……”还没讲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果然左居正说,“这纸鸟经不起风吹日晒。”言下之意,从乌斯藏到大唐路途遥远,这鸟肯定承受不了啊。
  ……
  又说那纸鸟吧嗒吧嗒翅膀扇得飞快,没大半刻就停在葛朝阳的冠上。
  葛朝阳看后念他灵宝派口诀,这纸鸟才失了灵性。
  他们还是有保障措施的,若口诀不对,这纸鸟便会自燃。
  才看到“猫鬼”二字,葛朝阳就眉毛倒竖,他想想,干脆趁着坊门没落下,直接去了玄都观。
  上清茅山派掌握一门传音入密之术,在长安城内,王远知可联系各派掌门。他跟葛朝阳反应差不多,一听“猫鬼”二字表情就变了,他先通知的是师长明。
  南宫宗一些术法也涉及神鬼、巫蛊,隋朝猫鬼盛行时,帝王家第一个找的就是南宫宗,还好他们当时跑得快,没献祭多少人,可因这件事,他们派很长时间都人人喊打。
  果然,师长明的脸都青了,他到玄都观也快,像坐了火箭。
  除了师长明之外,最热心的竟然是葛朝阳,论理说,除了他派弟子发现猫鬼外,他们跟这事就没什么关系了,可谁叫眼下灵宝派多了个大宝贝呢。
  葛朝阳说:“哎,都说猫鬼找老猫最有效。”
  众人:这不是常识吗?
  葛朝阳唏嘘:“全长安还有哪只猫比我们乌云年纪更大呢。”
  所以铲除猫鬼背后的邪道,就是保护他们的猫咪巴士啊!
  众人:“……”
  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
  ……
  傍晚,高长松跟左居正才进王福善家,就被门口的挂画惊了一下。
  哎,钟馗像确实吓人啊!
  王福善出来,看高长松的表情,讪笑道:“这不是想着钟馗能捉鬼吗?挂在门口镇镇,道长您看可否有效?”
  高长松说:“当然是有效的。”这可是他们道教的俗神,专司辟邪除灾的,王福善这钟馗像画得还挺真,他不由问,“先前怎么不挂出来。”
  王福善尴尬道:“这不没往妖鬼方向想吗?”他是真以为妻子患病了。
  王陆氏已恢复精神,她梳洗一番从寝具上下来,跟刚才虚弱的模样判若两人。因高长松等人半解了猫鬼之灾,她对高长松他们很信任,还问高长松他们:“敢问大师,我们这小院风水如何?”
  唐代就有风水之说了,甚至还有形成体系的流派,隋唐时期的舒绰、僧一行、司马头陀等都擅堪舆。
  这块高长松就不行了,他赶忙推出左居正,可左居正也表示:“我并非堪舆术的行家,只可粗浅地看看。”
  王善福跟王陆氏只以为他谦虚,眼巴巴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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