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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深情 第50节

  他很明显在打哑谜。
  姜矜边吃菜,边想这个哑谜的谜底。
  谜底一定就在这一桌人中。
  姜矜抬起眼睛,目光若无其事从林若、林若清脸上掠过。
  林若嘴角勾着,一直给林若清夹菜,林若清来者不拒,不管林若夹什么,他都吃进嘴里。
  非常姐弟情深的模样。
  “吃鲫鱼吗?”忽然,姜矜夹了一块子鱼肉给谢容与。
  谢容与刚要夹起来,一直关注这边的林若急急道:“矜矜,容与不吃鲫鱼的!他不喜欢!”
  从小到大,谢容与一直嫌弃鲫鱼刺多,只喝鲫鱼汤。
  “我很喜欢。”谢容与夹起鱼块,几口吃掉,而后温和说:“是母亲记错了。”
  “母亲没记错,你就是不喜欢!”林若眼眶泛红,觉得是姜矜逼迫谢容与。
  她正正经经对姜矜说:“矜矜,即使你不喜欢容与,但你也不要逼他吃他不喜欢的东西呀!”
  姜矜笑了笑,反过来平和问:“舅舅也不喜欢吃香菜,您怎么夹香菜给他呢?”
  林若:……
  姜矜盯着她看,想从最单纯的婆婆身上看出蛛丝马迹。
  她不是非要知道林若清的秘密,她只是想从林若清身上试探出她最在意的事情。
  当年,那个告密的人,是不是林若清呢?
  姜矜一直望着林若,“母亲有苦衷?”
  林若喉咙梗了梗,半响不说话。
  “好了!”林若清抬眼,语气深冷,“姜矜,不该好奇的事情不要好奇!知道你聪明,但没必要把我们家的事情都翻个底掉吧!”
  姜矜指尖轻轻勾了勾冰冷的大理石桌面,含笑问:“难道我是外人吗?就许舅舅把我们姜家的事情翻个底朝天,为什么不许我知道你们家的事?”
  林若清一噎,“我什么时候把你们家的事情翻个底朝天?别污蔑人!”
  姜矜也没证据,她只是试探。
  她想试探,十几年前事发当日,林若清在不在场。
  本来,这件事她根本没往林若清身上想,但那天晚上,林若清说他在电视台巧遇陈如锦,而后陈如锦告知他,她会跟谢容与离婚的事情。
  理论上讲,他跟陈如锦不该认识。
  以前,他一直外调,近两年才回京任职,陈如锦则长住江城。
  林若清没参加她跟谢容与的婚礼,更没参加过所谓姜家人的聚会,陈如锦或许可以听闻过林若清的名字,但绝不会熟悉到上前搭话的地步。
  除非,他们早就认识。
  果然,姜矜查到祖父当年设立的精英助学基金名单,林若清就是第一批被资助的人。
  他跟姜家早有渊源。
  怪不得,他能跟谢容与聊一聊姜家旧事。
  顿了顿,姜矜轻声,眼眸审视,“是您把我父亲的真正死因告诉祖母的吧?”她试探开口,目光直勾勾盯着林若清。
  林若清嘴角颤动一瞬,很快敛眸恢复平静,“一派胡言!”
  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变换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从小察言观色的姜矜。
  姜矜的眼神几乎立刻就冷了下来。
  很好。
  谢容与抬手覆住姜矜手背,温和说:“舅舅,矜矜是我的爱人,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您若是觉得开不了口,我可以回去说给她听。”
  他轻描淡写把话题揭开。
  让两人从姜家旧事中脱身。
  尽管,谢容与本人对所谓的姜家旧事一无所知。
  林若清抬眼,幽幽看姜矜一眼,姜矜则冷冰冰望他。
  他只好无奈一笑,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低声,“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添油加醋,我向你道歉。”
  姜矜垂眸,一瞬间变了表情,她又变得温和含笑,从容优雅。
  “这个话题是我挑起来的,是我不好,我也向舅舅道歉。”说着,她伸出指尖点了点保姆,“阿姨,帮我倒一杯红酒,我向舅舅赔罪。”
  谢容与没有出声制止。
  他只是以客观人角度望着这一切
  一杯酒下肚,桌上人再没有心情吃饭,姜矜吃了半饱,便望向谢容与,“我们回家吗?”
  谢容与停筷许久,闻言,淡淡含笑,“走吧。”
  林若祈求道:“容与,天这么黑了,留下来住一夜吧。”
  自从争端开始,林若便一直游离于争端之外,明明话题是由她挑起,但争辩时,谁都没有把话留给她说。
  到最后,她也没弄清到底发生什么。
  清清怎么跟姜家扯上关系了?
  她不懂。
  但她不敢问。
  此刻,她只凭着母亲对儿子的思念想把儿子留下来过夜。
  姜矜不想留,她一直没出声。
  谢容与轻轻勾唇,“那就在这里住一夜。”
  正好,他也有事需要找林若清证实。
  第41章 不觉得我脏吗
  月弯如勾, 薄白的月光撒在小院内,园中风景显得苍凉而冷清。
  林若清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 无言垂目, 面容坚毅,如静水般不起波澜。
  直到他听见轻缓的脚步声。
  他抬起眼,看到走过来的姜矜。
  她穿着卡其色长大衣, 头发低挽,眉眼皎皎明艳,右臂臂弯处搭着一件黑色男士羽绒服。
  “你这么冷?”需要穿两件衣服?
  “给舅舅拿的。”姜矜将羽绒服扔给他, 他们隔着近五米距离, 她却直直将衣服抛到他怀里,不肯向前走一步。
  林若清拿过衣服,穿上, 很合身。
  姜矜清冷的声线顺着冬季冷风灌到他耳际, “您可以把一些事情告诉谢容与,但请以体面委婉的方式,不要那么□□露骨。”
  她漆黑如玉的眼眸闪过一丝柔和,“再不好,那也是我母亲。”
  即使她出轨,即使她害死姜平月,即使她用刀子在她手腕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 那也是她的母亲。
  林若清笑笑,“你把我想得太卑鄙,我虽然不算君子,但也不是长舌妇, 那些粉红艳史我没有兴趣讲给别人听, 更不会讲给谢容与。”
  “那就好。”姜矜点头, 不再说什么,转身。
  身后林若清徐徐开口,“你的祖父设立精英学子助学基金,我是第一批得到这笔基金的人,我能去美国和东京留学,都是凭这笔基金,你家对我有恩,你的父亲更是对我有大恩。姜矜,只要你不主动伤害容与和林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姜矜心底压了口气,说不出的堵,面上却淡淡地,“我对谢容与和母亲也有恩,即使我真的做了什么,他们也不该有怨言,不是吗?”
  她的身影隐没不见,林若清轻轻扯唇,“你媳妇儿脾气真大。”
  谢容与缓身从阴影走出,身姿颀长,脸色通透如玉,唇角微勾,话语淡淡,“她不喜欢别人威胁,你刚刚的话跟威胁没什么两样。”
  不会对她做什么?
  他都舍不得对她做什么,林若清凭什么威胁她?
  谢容与穿着黑色大衣,站在深绿罗汉松旁,夜色很深,刚刚姜矜没留意到他。
  不过,姜矜说得话却清晰传到他耳边。
  谢容与薄唇微抿,“矜矜觉得事情不大体面,不能告诉别人,你还是别开口了。”
  林若清却道:“这事儿我也憋在心底很久了,想倾诉倾诉,你就不能帮帮我?”
  谢容与淡淡望着他,“快点说,我还要陪矜矜。”
  “你就肉麻吧!”清了清嗓子,林若清扶着秋千架,边回忆边说:“姜矜的父亲姜平月是被她母亲雁知眉害死的,那时候姜矜就坐在副驾驶上,我在后面那辆车,当年她应该还不到十岁。”
  时间已经过得很久远,林若清却记得很清楚。
  那一天,他接到上级通知,去往云城一个小村落里解救人质。
  上司语气非常严肃,“是历城姜家的少夫人。”
  只这一句话,他便知晓整件事情的重要性。
  那时候,雁知眉已经失踪半年,历城和港城各大报刊上都登满找人消息,姜家家主姜平月亲自承诺,如果谁有了夫人雁知眉的消息,一条消息就是一千万美金。
  最后,他们终于找到雁知眉的消息。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里,她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衣不蔽体,浑身脏污,甚至脖子上还套着套牲畜的项圈。
  她的眼神茫然没有丝毫神采。
  那是一个有很多拐卖前科的村庄,半年下来,雁知眉经历什么,在场的人只要有脑子都猜的出来。
  甚至,她的精神都不正常,她的丈夫和女儿立在她眼前,她也没有一丝反应。
  她身上带着恶臭污浊的味道,许多跟着来的姜家仆人泛起恶心。
  她们在心底嘀咕,家主不会带雁知眉回家了,她被玷污,被践踏,已经是姜家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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