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都要

  张新月感冒初愈，坐在教室的中间，她看着林阳嘉最后发给她的微信。
  ——钓鱼。
  她扶着额头撑着头，神情复杂。
  屏幕上来回切换文字，却不知要回复什么。
  清醒时的脑袋里装的都是那日他生气愤怒的神情，他指着她，说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那样冰冷的林阳嘉，她从来没有见过。
  就算是她不小心弄坏了他新买的珍藏版乐高，他都不曾发过那么大的火，
  张新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关掉了聊天界面。
  曾经的亲密无间早已是过去式了，她现在的行为就让人觉得讨厌，犯贱。
  *
  寒假到了，张新月回去后去姥姥家呆了很了很久，直到春节前才回家。
  几家大人交好多年，今天决定去饭店里吃年夜饭。
  餐厅是秦家定的。
  再见到秦深，已是半年之后了，他比以前黑了，体格健硕了许多，阴郁的眼神里多了些警惕。
  张新月感慨，时间过得好快。
  林阳嘉随着父母来的时候，张新月刚从卫生间洗漱回来，迎面撞上，她躲闪着目光。
  不同于往常，他们三人没有坐在一起，都坐在了父母的身边。
  饭局上，父母都在展示这半年孩子的学习成果，张新月始终没敢抬头去看他们的眼睛。
  如果她抬头，那势必会看到那无声的烽火交战。
  *
  饭后，张新月看到林阳嘉给秦深递了根烟，他接了。
  张新月脸色怪异，除了被惊讶到，还有不知名的酸涩在吞噬着她的心。
  林阳嘉看到了身后的张新月，扫了眼秦深，从烟盒掏出一根：“要不要来一根？”
  她摇头。
  秦深点燃了香烟，猛抽了口后，掐着烟，眯着眼回头看她。
  林嘉阳斜视了眼秦深，把烟塞回了烟盒里，歪着头接着秦深的烟火，点燃了香烟。
  那瞬间，张新月觉得自己很多余。
  她想饶过他们去饭店外面，秦深拽住了她的手腕，他训练太多，原本温润的嗓音变得嘶哑：“外面在下雨。”
  手腕处的温热，让她想起来电影院的热吻了。
  她对于那夜疯狂的颠鸾倒凤，真的毫无印象，宿醉后的疼痛让她完全回忆不起来一点点的快乐。
  没有人愿意去回忆令人痛苦的记忆。
  *
  秦深的手收的很快，快到她的大脑不过只是一个片段。
  她的胸口有些堵，理智告诉她，不能在胡思乱想了。
  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的开了口：“妈妈他们要去KTV唱歌，你们去吗？”
  她小心地看向他们，无法抑制地回想起了，半年在KTV的包厢外面。
  她白皙的手臂被秦深按在墙上，他喝的微醺，她从没有见过那样凶狠的眼神。
  他欺身俯下，吻上了她的唇，气息濡湿，唇舌火热，和他温润儒雅的性子，有些不符。
  再然后，他稍稍离开她的唇，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
  突来的吻打断了她和林阳嘉的微信聊天记录，她是兴奋，还是害怕，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一直在喝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她那时候意识到了，她喜欢秦深，更因为整日和林阳嘉黏在一起，而不可控制地动心了。
  她知道，和秦深在一起，便意味着失去了林阳嘉。
  失去，对她而言是疼痛的，烦闷的。
  *
  小朋友才做选择，成年人是“我都要”。
  人的贪念会引领着人走向无边的深崖，使人坠落万丈深渊之中。
  张新月的视线慢慢落在了林阳嘉的脸上，他抽烟的样子有些雅痞，他比高中时好像又高了些。
  他什么都变，只是手里多了香烟，她真不喜欢。
  见她皱了眉头，秦深率先捻灭了烟蒂：“没什么事就去。”
  林阳嘉回望张新月的脸，想起十一的时候她烧糊涂给他打电话发微信，之后又不了了之。
  他以为她和秦深在一起了，这会回来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
  他不明白，张新月到底想要什么。
  他扔掉了手里的烟，从秦深手里拿回打火机放回口袋里：“大过年能有什么事，他们开个包厢，我们开个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