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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养生系统(慢穿) 第684节

  萧靖冷笑着鼓掌,要不是真实故事,这个剧本足以火爆全网。他微微低头说了两句话,狄青当即要去捉拿开封府某位姓冯的官吏。
  程琳精得很,他自己躲在后面,却叫马仔冯士元跟崔氏接触。日后事发的时候,程琳甚至能推脱:“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以为我买房捡了个大漏。”
  崔氏犯了盗窃罪、赌罪同罪,可是他程琳有什么罪呢?
  如果他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顶多是失察之罪。法律没说不给人捡漏……程琳低价买房的事情传出去不道德,但是不违法。
  萧靖自我代入一下,如果十万块能买到价值一千万的别墅,他肯定要冲!管他咋地,先冲了再说,买了就是赚了!
  光是低价买房一事,不足以把程琳彻底压下去。但凡不是重大犯罪,很少有人被贬到尘埃的。
  但是官家想抄家,想叫人落马。
  这样他一分钱都不需要花,能够把张家旧宅收归国有,等图图长大之后再还给孩子。讲道理是好人做的事情,他不想讲道理。做一个纯粹的好人是很难的,他自问做不到。
  萧靖出了牢房,约见赵允弼。他第一句话就是:“堂兄,你信不信死人的东西会说话?”
  赵允弼被他吓得鸡皮疙瘩都吓起来了。
  对方三十好几的人,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他颤抖地问:“死人的东西……不会说话吧?”要是死物真会说话,这可成了活见鬼!
  “张逊留下那么多东西,有些东西能救图图一命。”萧靖说,“那位姐姐的嫁妆单子呢?你拿过来吧。”
  “给,您看。”
  ==
  开封府官吏冯士元住的是公租房,他这一日回到家中,坐下还没有一刻钟,就被人拍门了。
  “啪啪啪——”
  “啪啪啪——”
  拍门的声音十分响亮,左邻右舍都有人看过来。不等冯士元开门,一群精壮男人提刀冲了进来,宣称有人举报冯士元私藏禁书,要将他捉拿!
  “我,我家没有禁书。”冯士元使劲挣扎,大声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是开封府的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狄青不怕别人听见:“就凭你私藏禁书,你犯法了!”
  禁书是萧靖今年做的一件大事,他把市面上给关于封建迷信和边关情报的书籍筛了一遍,他和张嫣两个人读书读得两眼发晕,列了近百本违禁书目。市面上的小出版社良莠不齐,有些出书的被举报确实不冤。皇帝顺藤摸瓜揪了两个疑似辽国的间谍,因为这两人找关系送厚礼,说想邀请狄青参与出版行业。
  狄青:我读书少,我哪里会写文章啊!
  狄青:你们看我像傻子吗?
  狄青推辞自己不会写文章,结果对方说:“大人会讲就行,大人讲,我们写。”狄青觉得这两个人很可疑,他把人绑了送到御前,审问过后,真的是斥候!
  之前审问乳母崔氏,狄青听明白这个姓冯的不是好东西。他找不到借口捉人搜查,干脆就说冯士元藏了禁书!
  这下程琳绝对不敢轻易动手了,因为他不知道冯士元是不是真的藏了禁书。
  程琳肯定不愿意被列为同党!
  狄青刚把冯士元捆起来,命人照样把他家搬空了。他不过是胡诌的理由,谁知手下的人惊叫一声:“头儿,禁书搜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关键人物:冯士元。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一句选自清初孔尚任的戏曲剧本《桃花扇》。
  有参考《宋刑统》卷二六中的记载:“诸博戏赌财物者,各杖一百举。博为例,余戏皆是赃重者,各依已分准盗论。输者亦依已分为从坐,其停止主人及出玖若和合者,各如之,赌饮食者,不坐。”《宋史.太宗纪》记载:太宗“淳化二年闰二月己丑,诏京城蒲博者,开封府捕之,犯者斩”;赌博同罪:“凡隐匿赌徒不报者与之同罪”。
  关于北宋禁书,有参考《宋会要辑稿》:“凡议时政得失,边事军机文字,不得写录传布;本朝会要、实录,不得雕印。”沈括《梦溪笔谈》:“凡国人著述,惟听刊行境内,有传于邻境者死。”历史上1039年,宋仁宗制定颁布了一份详细的禁书目录,其中就包含了天文、卜卦、阴阳数术、律历等14类禁书。
  关于冯士元参与卖房案的情节,有参考《宋史》:“琳欲得之,使开封府吏密谕媪,以偕幼,宜得御宝许鬻乃售。乳媪以宗室女故,入宫见章惠太后。既得御宝,琳乃市取之。”程琳没有自己联系张家乳母,而是让开封府某个小吏去做中间人,他等到太后的懿旨下来,才买房的。
  关于冯士元私藏禁书的情节,有参考《宋史》:“吏冯士元为奸利,有告士元受赇藏禁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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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1章 赵祯无遗憾(67)
  ◎宋仁宗亲审冯士元(案情大爆料)◎
  冯士元真的藏有禁书?!
  狄青看向手下那边, 他们真的翻出来一本册子。狄青粗略地快速翻完,上面记录着开封府周边人口概况、禁军布置、重要案件、近年来朝廷政令……册子的最后两页, 记录的是今年颁布的《禁书令》和《禁野生动物制品令》。
  这样的东西若是落在契丹人、党项人手里, 可操作的东西可真是太多了。单拿禁军布置这一样来说,明明白白地写着开封府附近哪个县的兵力多,哪个县的兵力少, 万一别人真的打进来呢?
  这个就是通敌的罪证!
  冯士元见自己书写的册子被翻出来,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懂法, 知道自己写的东西能称得上“禁书”。
  有人告诉他, 只要把书好好写,等到年尾能给他五十贯钱。五十贯钱比冯士元一年的俸禄都要多,他自然是愿意的。更何况禁书令是今年年中才颁布出来……冯士元已经写了一半, 叫他把即将到手的钱财中途放弃, 他不舍得。
  如今一朝事发,比起钱,活命要紧!
  冯士元眼珠子一转,大喊冤枉:“这不是我的书!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哇!”
  “我冤,我冤死了!”
  “你冤不冤,自有你分说的时候。”狄青把冯士元的嘴巴堵上, 对手下招呼道,“将他带走!”
  邻居的人听闻冯士元私藏禁书,没有一个人过来帮他的。他们听闻皇帝抓了好多写书的人,生怕自己被连坐, 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等人都走了半晌, 住旁边的大妈心有余悸地出来。她捂着心口, 吓得不轻:“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真吓人呐,进门就抓人,连家都抄了。”
  “我早看冯士元不像好人,眼睛朝着天,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有汉子嗤笑一声,“也不知道他这种人,开封府怎么会选了他。”
  “嘘,别说了,谁知冯士元能不能回来。”
  “那倒是,也不知道有没有大人敢保他。”
  ……
  冯士元被关进去秘密牢房,萧靖下令断绝他的饮水和食物。在死亡的威胁下,熬了三日,熬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冯士元把自己的过往交待得干干净净。
  他干过的事情可多了!
  平日里贪污受贿、私藏禁书的事情,冯士元对此供认不讳。他承认,当年自己在程琳的授意之下,唆使崔氏卖房。程琳将房子拿到手之后,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住。
  是该装修一番。
  “张家旧宅占地颇多,年限不短,修葺需要大量木材。程大人让我和程琰(程琳的弟弟)去买木材,我们跟黄河边上的人去买,价格比市面上低了一半不止。”
  萧靖:你们还偷了我的东西,对吧?
  从地方运送到京师的木头,大多走黄河和渭河。运送的官吏会让木材漂浮在水中,这样的方式能节省人力。每年耗费的木材数额巨大,光是官方修建所需要的木材,每年报上来说要用二三十万条。
  其中可出油水的地方可太多了!
  当年太/祖在的时候,有负责采购的官员监守自盗,盗取官方购买的木材,被告发后阖家财产全部被抄没,来填补朝廷的损失。更有甚者,明明三百根木材能完程的工程,有官员上报预算说要三千根木头。
  皇帝没用到那么多木头,多出来的去哪里了?
  恐怕是叫一些人给变卖了!
  冯士元买过这种“黑市”木材,给程琳修建房子。说起房子这事儿,他还爆出来一个猛料——
  “我不仅帮程大人买房,盛家的房子也有我的功劳!”
  “程大人见我可靠,把我介绍给盛大人。对,就是知枢密院事盛度(知枢密院事,正二品大官),他穷得很,买不起房,只能租房。他看上了邻居的官舍,人家不肯退房,他一直租不上。”
  “所以呢?”萧靖心中不悦,盛度向来清廉,他没想到对方能干出这种事情。
  “我在夜里跑去装鬼,闹了五六日。那家人以为真的有鬼,不愿再住。”冯士元的表情有些得意,“然后盛大人租到那一处官舍。”
  萧靖:“……”
  官家看不惯别人干了坏事还张扬,他一瓢冷水泼到冯士元的头上,总算把对方给泼醒。
  他敲了敲钢造的刀刃,冷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若说得对,今晚叫你吃一顿饱饭。”
  “不砍头吧?”冯士元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怕吃断头饭。
  “不砍头。”萧靖心想,砍头可比五马分尸、车裂等死法要痛快多了。
  “我说,我都说。”冯士元怕死,他又说起自己的另一单营生,“好些大人跟我买女口,仆妇和美婢都有。我跟鬼樊楼的人认识的,经常帮他们销货。程大人建宅之后,我帮他买了近百个女口,挑的都是姿色上等的,物美价廉……”
  好一个物美价廉!
  女口是时人对女奴的另一种称呼,萧靖认为,女口跟“牲口”一词有并列之意。
  这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萧靖背过身去,心里的怒火烧得越来越旺。鬼樊楼是什么地方,本该是排水的沟渠,却是大宋最藏污纳垢的地方。沟渠四通八达,能容人钻过,许多亡命之徒躲在里面,更有许多人贩子在这里买卖人口。
  官家每年都会命开封府去扫/黄打/黑,结果年年收效不好,解救出来的妇女儿童并没有多少。他曾以为是人贩子狡猾如狐,谁知内鬼出在开封府这儿!
  冯士元本是开封府官吏,他自己插了一脚进去买卖妇女的生意,程琳知不知道这件事?
  萧靖猜测,程琳是知道的,甚至他在里面可能充当了保护伞的作用。
  “除了程琳,还有谁跟你买过妇人?”
  “那可就多了,庞家、吕家都买过。刑部员外郎庞籍跟我买了十个女口,都是干粗活的妇人。吕相家的两位公子买了四个女口,那叫一个漂亮,还未开/苞的……有钱人就是会玩啊,我听闻吕相的夫人死了,大公子和二公子丁母忧还不忘自己快活。”
  萧靖紧紧地握住拳头,怎么天底下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官家认认真真地守孝六年,可能在所有人的眼里,他是一个大傻瓜吧。官家自己六年不近女色,没生孩子。大家在面上说:官家孝顺啊,我们向你学习。
  然后私底下,有人在孝期买来美貌的婢女,妻妾不生孩子没所谓啊。女口玩了就玩了,即使弄出人命,处理也方便。
  “还有呢?”萧靖发现深挖下去,涉及的人和事情早早超出卖房案了。
  冯士元真是神踏马的宝藏。
  冯士元嘴唇发干,祈求得到饮水。他喝完一碗水,润了润嗓子,问:“官人,能有吃的吗?”
  他倒是能屈能伸的性子。
  萧靖伸出一个巴掌:“你若是能讲到这个数,我叫你今晚吃肉。”
  讲五个人?
  这事儿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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