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母对照组不干了[六零] 第23节
“还好意思说？”赵婶子瞪了毛大妈一眼，转头看向明珠道：“明珠丫头，你毛大妈人是糊涂了点嘴碎了点，但她真没什么坏心思，她家的条件你也知道，这一家十几口人就挤在一张炕上，要真因为这事分配不到房子，她这个家都得完了！这回我替她说个情，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下回她要是再敢乱嚼舌根子，我第一个上去撕烂她的嘴！”
明珠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明白的，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奇怪，毛大妈平时话是多了点，但也没有瞎说什么没影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说什么？”毛大妈一懵，拍了下大腿道：“我想起来了，午间我在门口烧饭的时候，来丹那丫头到我面前说了点什么走后门之类的话，就是那丫头搞的鬼，不然我哪有这脑子啊！大家伙都知道我心里着急我家老大分房子的事情，她就是抓着这点挑唆我闹事，这个小王八羔子，我不就是笑话了她几句吗？居然背地里给我使起了坏！”
一想到自己这么大个人被一小丫头给利用了，毛大妈就气的不行，忍着急躁跟明珠赔了几句不是，然后就撸起袖子掀开布帘子跑了出去，紧接着苏家屋里就传来了熟悉尖叫声哭喊声。
明珠撩起布帘子往外看去，正好瞅见毛大妈将苏来丹摁在院子里左右开弓的画面。
明珠默默的看着狼狈的苏来丹，心中无语，苏来丹这人记吃不记打，昨儿刚受了教训，今天又暗搓搓的搞起破坏。
但凡苏来丹把这股子劲放在学习上放在工作上，她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幅样子。
第33章
明珠用碎布拼了一个窗帘挂在了杂物间内, 又在门上加了一把锁后，就带着三个孩子往信托商店走去。
离家最近的信托商店就在锦芳小吃店边上，这是一家回民小吃店, 卖的都是元宵切糕面茶奶油炸糕之类的小吃。
明珠发了一笔横财, 大方的带着三个小的买上一份奶油炸糕和四个艾窝窝，奶油炸糕是从元大都就传下来的美味, 以精白面和黄油为主料，经过油炸后再撒上一层白糖，趁着热乎劲一口咬下去, 简直是满口的甜蜜。
明玉一手奶油炸糕一手艾窝窝吃的不亦乐乎，她舔了舔唇角的白糖粒陶醉道：“姐，这奶油炸糕和艾窝窝可真好吃，明玉能天天吃吗？”
明珠看她那小样儿，笑道：“明玉啊, 再好的东西也经不住天天吃, 你要真天天吃, 不出一月就得吃腻。”
三个孩子都有些不解, 不明白这好东西怎么可能会吃腻？
明成脑补了一下，他觉得一定是东西太贵了，姐姐舍不得花钱才这么说的, 忍不住道：“姐，我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让你和明玉顿顿都能吃得上奶油炸糕和艾窝窝，穿得起布拉吉！”
明玉一听这话就懂了，有出息就能顿顿吃奶油炸糕和艾窝窝还能给姐买布拉吉！
也点着小脑袋道：“那我也要有出息！给姐买布拉吉！”
蔡小华也附和道：“对, 吃炸糕买布拉吉！”
得，都没听进去。
明珠无奈一笑, 揉了揉明玉的脑袋道：“那行，姐就等着沾你们的光了。”
一盘奶油炸糕也就四块，一人一块奶油炸糕和艾窝窝下肚后，四人都吃个肚儿圆。
吃饱过后，明珠就抱着明玉带着两个弟弟一道去逛信托商店。
信托商店类似于典当行，在这个物质缺乏凭票供应的年代，大多数人都是逛不起百货大楼的，因此信托商店就成了首选。
与典当行不同的是，信托商店的业务以代营为主，为买卖两方提供了一个桥梁，人们可以寄卖或者出售不用的新旧物品，如果是出售的话，信托商店会根据市价采购，如果是寄卖的话，价格则由买卖两方商定，信托商店只会收取一部分的手续费。
这年月，逛信托商店是不少人的爱好，有些眼尖的主儿，有时候还能在里边淘到一些宝贝。
就比如说是刘长贵，他曾经在信托商店花五十块钱淘到两把红木的太师椅，然后靠的这两把太师椅才走通了关系进了机械厂的采购部。
明成从小到大就没少听刘长贵吹嘘那两把太师椅的故事，小孩儿对于这种淘宝的行为特别感兴趣，来的时候嚷着要淘个好东西回去。
明珠其实不报什么希望，这年头哪个大户人家敢出来典当东西啊？就算是有人典当，那也是都是小将们挑过一番剩下的，再经过那些火眼金睛的收购员的手，哪轮得着明成一个小孩去捡便宜？
四人踏进去后，刚巧就碰上一群穿着破旧棉袄的混子被人从里边赶了出来。
信托商店的女收购员冲着几人大声道：“来路不正的东西也往我们这送，想都不要想！”
其中一位趿拉着布鞋的混子勃然大怒，冲着女收购员道：“你他娘的再说一句试试，谁的东西来路不正了，这都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家具物什，怎么就来路不正了？”
“就是！”另外一个剃着寸头的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指着女收购员的鼻尖道：“不就是几十块钱的事儿吗？刚才拿过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都快给钱了你他娘的找后账！”
像这种拿着赃物过来出售的人，女收购员见过的不少，插着腰道：“你们倒有理了，有本事找公安来查查？”
那趿拉着布鞋的混子脸都涨红了：“行，你赶紧的，叫公安来查老子，谁不叫谁是孙子!”
另外几个混子连拖带拉的把人往商店外拽：“好男不跟女斗，你跟一个娘们计较什么，这儿不收，咱们就去别的信托商店，实在不行便宜点寄卖了，这么好的东西总有人要的。”
说完就扛着几口箱子走了。
几人与明珠四人擦肩而过，明成悄悄扯了一把明珠的衣角，小声道：“姐，你看那几口箱子，你要是买下来给我拼成一张床，这不是装东西的箱子和床都有了吗？”
明珠瞥了一眼，那木头红的发亮，看起来像是油漆上去似的：“我看那木头红的太过了，看上去有些假。”
明成不太懂，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把眼睛往那几口箱子上看去：“姐，人家收购员就说这东西来路不正也没说是假的，没准它就是红木的，我听刘叔说他当年买的那两把太师椅就是红色的，这种木头可值钱了。”
明成是不懂木头，但架不住有个刘长贵在啊，刘长贵一喝酒就爱拿两把太师椅说事，在他嘴里那两把椅子可值钱了。
明珠摁住蠢蠢欲动的弟弟：“别做梦，没听人收购员说吗？这东西来路不正。”
明成着急道：“姐，说不定咱就发财了！”
“来路不正的东西，想都不要想。”明珠可不想惹祸上身，冷着脸拎着小家伙往店里走。
明成扁着嘴，不情不愿的被拖着进了商店。
等到了买好架子床和书桌后，明成看了看前边正在和拉板车拖货说价的姐姐，咬咬牙道：“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蔡小华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你干什么？”
“我觉得那箱子肯定是个宝贝，我还是想去看看！”明成小声道。
“明珠姐都说了那东西来路不正！”蔡小华压低声劝说道。
“我不怕！”明成想了想道：“我刚看见那几个人拐进一户院子里了，回头我喊上刘叔让他带着我一块去打听打听，刘叔见过红木，他一定能认得出来！如果要是真的，他们那东西来路不正，咱们再砍砍价，花个十几二十买下这几口箱子，那可就赚大发了，而且还有刘叔在，你看那些人敢找我麻烦吗？”
蔡小华皱眉道：“反正我不去。”
“你不去拉倒！”明成看了眼姐姐道：“你别给我告状就成。”
“行！”蔡小华想了想道：“但是明珠姐问起来，我肯定是会老实说的。”
明成急眼了：“你还是不是我好哥们了！”
蔡小华歪着脑袋道：“好哥们就得拦住你，就跟你拦着我吃安眠药一个理。”
“算了！”明成突然就泄了气，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魔怔了，怎么就跟鬼上身似的一门心思想着买下那几口箱子呢？
不远处，明珠看着明成总算不再眼巴巴的往混子们的院子方向瞅，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还行，总算是长了点脑子，算他逃过一劫！
这皮猴子要真敢跑出去打听那些混子的事情，看她不打折他的腿。
明成正拉着蔡小华打量自己未来的小床，突然觉得皮一紧，下意识往后转了转脑袋。
“小孩儿，这东西都给装好了，你们赶紧往前边带个路！”一旁拉板车拖货的汉子将东西抗上板车后，冲着明珠等人喊道。
“诶，来嘞！”明成大声的回应道，然后就拉着蔡小华和妹妹一块跑到前边带路。
几个小孩没个大人陪着，自己跑出来买床买书桌，这现象有些少见。
拉板车拖货的汉子在信托商店门口拉了那么多年的活，也没见过几次这样的，忍不住就问了一嘴：“你们家大人呢，怎么就你姐带着你们几个出来买家具？”
明珠下意识的提高警惕，笑道：“年底了厂里任务重，工厂保卫科需要加强巡逻，我爸在厂里忙，我妈回姥姥家探亲去了。”
汉子诧异的看了明珠一眼：“那你们家大人这心也太大了，让几个孩子出来买家具，也不怕被骗？”
明成快人快语的接话道：“怕什么？大伙儿都知道信托商店有收购员把关，里边的东西都做不得假。”
汉子笑了笑道：“里边的东西当然是真的，但架不住外边的人心坏啊，这年头被骗了，你也没处说理去!”
明成瞪大眼睛，惊讶道：“买家具还能被骗？”
汉子颇有些自得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来逛信托商店的有不少都是奔着淘宝来的，尤其是那些没点见识又想发财的半大小伙，最容易被人盯上。”
明成脸色微僵，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明珠看了看明成，嘴角微微抽动，接过话茬道：“巧了，我们今天还撞上一伙人去信托商店寄卖箱子的。”
寄卖箱子？
汉子拿白布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就是那帮骗子没跑了，他们中有一人和信托商店的女收购员是相好，先专门扛着东西往信托商店走一圈，然后被那娘们给赶出来，人家话里话外又没说东西是假的就说是来路不正，那些没点见识还想一门心思想发横财的半大小伙听了，可不就上心了吗？”
明珠了然点点头：“还真是，那几口箱子看起来不太真，听他们说起来得要个几十块啊，像咱们这样的家庭，真要是被骗了几十块，虽不至于饿死，但也挺要命的。”
“几十块？”那汉子笑道：“这几十块淘宝就是人家放下的钩子，等你跟着他们进了院，要多少钱还不是这帮混子说的算？而且这事也不好往外说，为啥，你要举报吧，人家有关系啊，而且一个买一个卖，这里边是拿钱去做买卖的，这事闹大了，买的卖的那都得吃牢饭。”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的聊了起来，那汉子也很健谈，一路上给姐弟几个举了不少例子，明成越听脑袋垂的越低，那小模样看的明珠差点没憋住笑。
明成听完后其实挺愧疚的，几十块钱呢，都够他几十年的零花钱了，他这轻飘飘的就想拿去买几口破箱子，简直就是鬼迷心窍。
以后还是得多带着脑子想事情，不能再脑子一热就傻愣愣的往前冲了。
第34章
这一路上都是汉子在那热情的说着各种骗子的套路, 明珠跟着附和，但是却没透露自家半点消息。
虽然说和这汉子一路上也算是有说有笑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们家也就三口人, 还没一个成年的，这要是冷不丁的把自家的情况透露出去, 说不定今晚上家里就能遭波贼。
明珠的运气不错，刚一到院子门口，就瞧见曹问柳端着三四个驴打滚往自家走去。
她看到明珠几人回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拉着板车的壮汉，便凑了过去：“这都是下午去信托商店买回来的？都什么木头啊？”
明珠一见，就笑盈盈的过去挽住曹问柳的胳膊：“这床和书桌都是红豆杉的，刚好凑成整套。对了妈，你怎么那么早就从姥家回来了, 我爸呢？都这点了他还在保卫科巡逻？”
曹问柳一愣, 立刻反应过来, 接话道：“带着一帮子兄弟在屋里唠嗑了, 这不是快过小年了，你爸非要请底下的十几号弟兄们吃饭，我这刚赶回去跟你姥姥还没说上几句贴心话, 就把被他给唬了回来。”
明珠笑道：“他不这是离不开您吗？”
曹问柳撇了撇嘴道：“我看是离不开我的伺候，见天儿的拿几句不开面的片汤话儿糊弄我, 合着我就该他的呗？”
说完就看了眼正在卸车的汉子，指挥道：“师傅，麻烦您把东西全都搬进屋, 东西就搁屋里，其他我们自己来。”
“欸, 好嘞！”汉子对上曹问柳就立刻没了闲话，老老实实的扛着东西搬进屋里去。
曹问柳看着人进了屋，才压低声问道：“这路上没跟人家说家里的事吧？”
明珠小声道：“没呢，他开始还问明成怎么没大人陪着，被我给糊弄过去了，毕竟都是不认识的人，我也不敢太实诚。”
“你做的没错，就得多长个心眼。”曹问柳看了眼东边的方向道：“这快到年关了，都开始不消停了，你叔今儿还跟我说了一事，就皮鞋厂那个吴厂长，挺大一个官，都有人敢偷到他头上！你们姐弟三这几天可得多长点心眼，天一黑就乖乖在家窝着，哪都别去了。”
明珠点点头：“那我多注意点，问柳婶您家有锁的话，睡觉时记得把门从里边锁上，那门闩也不安全，李桂兰那次就是拿菜刀把门闩给顶开的。”
曹问柳把她的话记在心里：“成，回头我让你刘叔再多寻摸几把锁回来。”
等汉子把所有的木材都搬进了屋后，曹问柳拿着钱上去结账，客套了几句，邀请人家上门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