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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靠种田位极人臣 第49节

  韩彻之前拿去扩印的教材,都是北地州学和县学里的生员必学的,故不止是县学里的两位夫子和二十一位学员都要分发一份,还有八个乡学也需得分发。
  不过这些教材内容对于才刚启蒙的学生来说,还比较深奥。因此韩彻只打算每个乡学分发一套,放置在乡学藏书室,供有需求的人去借阅。
  藏书室当然也不止这一批教材,韩彻还往里面增设其他的书籍。后续有新的教材到来,也会将其添置进去。
  乡学和县学的藏书室原则上是只供学校里的学生出入,但若是拥有童生以上功名或衙门任职者,也可凭借身份证明进去阅读。
  至于借出,目前是谁都不行。
  待到教材陆续摆放进各学校的藏书室,安南县的外地读书人也一天天的增多起来。眼下又正是年底,一些学院也都陆续放假,韩彻在查阅藏书室阅读登记时便发现,外地读书人中童生占据了极大的比例。
  这些北地教材大部分都是府城各地很难找寻到的,要想学习教材上的东西,自然就得本人亲自来安南。
  为这事,并非没有人求到韩彻面前来,请求韩彻允许售卖他们一份书籍扩印:“还望韩大人怜悯我等求学之心。”
  “这些教材皆为北地州学,县学,乃至一些大儒做过的经义注解。我怎好借此赚取银钱?”韩彻便正色道:“不过诸位请放心,我安南县学藏书室置备不少桌椅,诸位可随时进去查阅。”
  来寻韩彻的都是一些读书人,读书人自持身份又重名声。这时候见韩彻这么一说,还真不好再继续求下去。
  毕竟韩彻把这些教材弄来给安南的学子们学习,被北地的州学或是县学里做这些教材的作者,乃至于那些大儒知晓,他们不仅不会责备韩彻,还会为此感到高兴。
  时下看重名声,韩彻此举是认可他们的才华,有助于他们的才学名声传播。但若是拿来挣银钱,说不定还真会惹怒他们。这么一想,这些外地来的学子便还生出了几分羞愧。
  在他们跟韩彻告罪离去后,便也再没有人为这事求过。
  只是这么一来,每日去往县学藏诗书里的读书人便越来越多。甚至后面人实在是太多,稍微晚到一些,便会没有座位,只能站着看书。
  而这一站,起码便是大半天。
  藏书室里都是不被允许带吃食进去的,甚至饮水都不许。毕竟时下书籍珍贵,又多为墨水印刷。水若是不小心撞翻,对书籍必然造成不小的损坏。
  针对这事,韩彻便让人在藏书室门口置放两排带锁的小格置物柜,和一排不带锁的置物架。
  寻常水壶就直接放置物架上,如带有贵重物品的话,可去找藏书室做登记,领取小格置物柜的钥匙放置。
  饮水需求解决,这些学子一般便都是看到肚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住了,才会依依不舍的把手中教材放回书架,匆匆跑去外面觅食。
  觅食完毕,又匆匆赶回学堂。
  藏书室里的书籍众多,有些内容又不是短暂的看几下,便能快速看懂的。如他们这些外地学子,在安南能待的时间都没法长久,可不得抓紧时间。
  每每这个时候,这些外地学子心中便又是狠狠羡慕了一把安南的学子。他们都是安南本地人,每日都能自由进入这藏书室看书不说,凡入读县学的学子还能直接分发一些教材。
  如此一来,少不得便有人打起安南县学学子的主意。
  有那家境比较优越的,便去寻一些县学学子,让他们帮忙誊抄教材。
  之所以是誊抄而不是扩印,也是这些学子们注重脸面和名声。被韩彻那么一说后,他们如何好意思直接花钱扩印。
  不过扩印不行,誊抄一直都是被允许的。当然,他们也不会傻到大咧咧的花银钱去买对方誊抄,而是以知己交好为由,先赠予对方一份礼物,再请求对方帮忙誊抄。
  有句话怎么说?
  读书人的“偷”,那能叫偷吗?
  知己相交互赠礼物,必然也不能被称之为买卖。
  裕州整个府城虽只有两百多名秀才,但还有数量更多的童生和尚未考取任何功名的普通学子。
  当这些人的需求都落到安南这么一个小县城来后,哪怕他们都是私底下交易,到底还是透露了出去。
  这一日,韩老三便很生气的来跟韩彻说道:“大人,他们这不就是换了个名头么?”
  韩彻听闻后,笑道:“随他们去吧。”
  “可他们请人帮忙誊抄,便不会来咱们安南常住了!”最为韩彻身边的贴身仆从,去哪几乎都跟随一起的韩老三,自是知晓韩彻急切的想要为安南招纳多点有学识的人留下。尤其是那八个乡学的夫子,做简单启蒙还行,学问一旦深了,他们便没法再教习下去。
  在韩老三看来,自家郎君为着安南学子的集体前程想尽了办法。结果倒好,县城内的一些学子为了自己私人的一点蝇头小利,就这般辜负他家郎君。
  这便也是韩老三最为生气的地方。
  韩彻见状,仍然没生气,只笑着问道:“阿三,你觉得这些学子不帮忙誊抄,那些外地学子便能长久留在我们安南了吗?”
  事实就是,他们不会的。
  韩彻确实是想要用这批教材,勾引多一些读书人常住安南。至于落户长久定居一事还是别想了,安南便是再如何繁荣热闹,对有远大抱负的读书人来说,他们更看重的是政治前途。
  所以即便安南现在有很好的教材,但这些教材里一些较为深奥的地方,是需要把它们吃透了的更为有学识的夫子去讲解教导的。
  “安南发展的又还不够好,能被留下的,便只有杨岩那般家境一般,又基本断了科考念头的。”韩彻想到这,不由得叹气。
  “……”韩老三一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慢慢来吧。”韩彻又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咱们往好的方面去想,最起码那些学子在誊抄教材时,也能多学一遍知识。”
  有道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安南县学如今一共才二十一名学子,对教材需求的外地学子数目又众多。
  有些教材只有学院藏书室才有,便是安南县学学子也需得在藏书室里抄录才能带出内容。而这么多的需求,他们也没办法去找书店老板扩印,便都只能自己一遍遍的誊抄。
  有道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在韩彻看来,这种誊抄对安南的一些学子也算是一种学习了。
  韩彻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也特别的多,年底衙门各种数据要做核对。还有呈报给朝廷的安南县总人数过万后,到达中下县标准的文书数据。以及安南县学的创办,韩彻也需得向朝廷请求增设教谕和训导。
  原则上,县学可设置教谕一名,训导两名。
  教谕教诲全部生员,相当于现代的校长职责,训导行辅佐之职,差不多就是教导主任这一类。教诲和训导还都是时下的学官名,属于基层文官官职,一般是由朝廷任命。
  正常情况下,还至少需得举人以上的学历才能担任。
  韩彻作为县令,是没办法直接任命的。再者,杨岩他们的秀才功名,也达不到标准。不过安南学子目前的基础普遍都差,以秀才学问作为受聘夫子行教习一事,是没问题的。
  不过要想安南的学子在科举上真能有所成就,还是需得朝廷派遣学识更好的专职人员来统管县学教育。
  数日后,府城刺史府,唐刺史便收到了安南今年要呈报给朝廷的文书。
  因着教材一事,安南县学近日在府城这边的名声也不小。甚至城内一些有名望的人,为此还求到了唐刺史面前来。
  他们是想让唐刺史去寻韩彻,让他把所有教材都扩印一份送至府城来。
  “我以为此事不妥,那位韩状元郎若是真有此意,他必定早就送来一份。既未曾送来,便是心中不愿。”
  “再者,韩大人也并未阻止外地学子进入县学藏书室研读誊抄。既是潜心向学,难不成连这点小苦头也不能吃?”
  心腹私下便这般对唐刺史言道。
  朝廷对石桥修建一事也是大为赞赏,唐刺史更是接连得上司的夸赞。别看这主意是韩彻出的,可唐刺史作为韩彻的直系上司,辖下各县城的政绩好坏,也是跟他息息相关的。
  心腹对唐刺史离开裕州,升调回京城的心思动得越来越厉害。此时他又怎么肯让唐刺史因这事,去得罪韩彻。
  “你说的在理。”唐刺史点头道。
  作为一州主官,唐刺史当然很重视整个府城的教育。这么做,他也并非畏惧韩彻。而就像心腹刚才所言,没必要也不值当。
  教材只是来得不那么容易,又并非得不到。
  这么商量一番后,再有人寻来,唐刺史都想法子避开。实在避不开,他便婉拒。
  裕州内,官职又以唐刺史最大。其他人便是再有权势和本领,也犯不着为这事去行逼迫唐刺史。
  因此这事就这般过了,唐刺史连派人去寻韩彻都没有。
  这次看完安南呈交上来的文书,唐刺史便把它们连同府城其他的文书一起,快速发往京城。
  文书传递一般都有专门的驿道,速度比正常行走还会快捷不少。
  不过半月左右的时间,便被送到至京城。
  韩彻在文书中有写到安南下县升为中下县,请求朝廷增设主簿一名以及创办县学,请求增设教谕和训导其实都是小事。
  却没曾想,就这点小事竟引得朝廷起了不小的争执。
  说到底,还是因着老皇帝年纪越来越大,对太子一党的不满日渐明显。其他的皇子冒头,这些势力搅和到一起,借着这次的事又一次政治斗争罢了。
  尤其是太子党这两年被打压得厉害,更是急切又忧心,便越发迫切的想要把旧人韩彻提拔回京城。
  这几年别的不说,在搞民生经济上,韩彻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最要紧的是,对他们而言,韩彻是坚定的太子党。
  “安南土着之害,历朝历代,皆不得其法。然不过数年,韩彻便可将其收复,使安南人口不过四千余人,增至一万余人……”朝堂上,太子党的人这般慷慨激昂的列数韩彻在安南的一干政绩。
  “以生蚝造石桥,解决过往桥基易冲垮之患。兴修官道,创办县学……”
  “安南县内近几年,亦无盗寇贼匪之害……如这般大才,岂能继续在安南埋没?”
  地方主官的主要职责,莫过于税收,教化,治安,以及基础建设。而这四项中不论哪一项,韩彻这几年在安南都进行的非常不错。
  然太子党想要把人调回京城,其它党派自然不会甘心。有一大臣更言道韩彻虽政绩确实不错,但韩彻也年轻,年轻更需要多磨砺心志。如他被流放发配到安南后,所言所行,虽皆有很大改进,但仍可再进步。
  这话就是在意指当初“蛊惑太子,动摇国本”一事。
  老皇帝此时便坐在龙椅上,又一次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人奋力争执。
  第59章
  来信
  在老皇帝看来,韩彻确实是有一些才干的。就流放发配到安南之后的言行举止来看,他也已经懂得识时务。
  这样的人是能用的。
  老皇帝目光便缓缓扫视一圈站立在下方的朝臣,突然感慨道:“谁人不年少?孰人无过错?惟以改过为能。”
  不待朝臣反应过来,他又叹道:“罢了,今日有些乏累,暂且先散朝吧。”
  朝会散去后,不出意外,朝臣们私下对老皇帝最后的那番话话都开始猜测讨论起他的态度。
  “惟以改过为能”这话明面上好似是在说韩彻,可也难保老皇帝这是在借韩彻的事,说太子呢!
  假若真是在暗指太子,那是不是说明老皇帝已经有了原谅太子的心了?这对于太子党来说是既惊且喜,但对于其他的党派来说,自然便是感到事态极其严重。
  其他党派的人当然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党就这么起来,朝廷党派的争夺历来便是极其残酷的。
  是只能允许成功,容不得失败的。
  当朝廷派遣的主簿和县学教谕,训导抵达安南的时候,韩彻刚忙完今年县内春耕的指导和巡查。安南百姓如今主要种植的农作物为水稻,苎麻,莲藕,甘蔗和油茶树。
  另外,因县城外来商贾客流和务工者的强大生活需求,安南百姓也会养殖许多家畜和种植一些日常蔬果。
  这两年品类也是越来越丰富。
  “拜见韩大人。”四人齐声向韩彻作揖行礼。
  韩彻示意他们不用多礼,又客气的询问了一下他们路途可还顺利。四人言道他们是从府城那边以石桥通往的安南,交通甚为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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