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祁连,你跟十九关系如何?”
  祁连顿了一下,神情自若。
  “同在一起训练,打过数次照面。”
  梁允骁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本王若是让你手刃了十九,你敢吗?”
  祁连保持着跪姿,仅有一息的迟疑。
  “王爷之令,属下自当遵守。”
  梁允骁面露笑意,略一思索道,“不错,那就你了。”
  祁连心中迟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身为暗卫,最忌讳互相之间关系亲密,对于现在的十九来说,不为他多说无益的话,才是正确的。
  叛主是死罪,王爷没即刻绞杀,定是留着十九有用,其他的,不是身为下属该考虑的。
  第8章 恩情报答,两世不晚。
  午饭后,公文处理的差不多,左右无事,梁允骁就来了地下水牢看看。
  这里看守的侍卫没有得到王爷的命令,也不敢擅自给人吃食,只给了能饮用的水喝。
  柳眠锦到底是王爷贴身的人,侍卫也不敢怠慢了,端着瓷碗给人喂水。
  干涸的喉咙得到水液的润滑,柳眠锦恢复点力气,嗓音沙哑的感谢道。
  “谢谢。”
  侍卫不敢多跟这个囚犯接触太多,喂完水,连忙走了。
  柳眠锦仰头靠在十字架上,面色发白,唇皮干裂流血,瞳仁灰白,一副将死之色。
  这里是地下,只有三尺高的石墙上面,有一扇通风的小窗,天亮了,略微投射进来几缕亮光。
  柳眠锦没有休息片刻,一夜未合眼,思考了许久。
  一个惊险而精密的计划在柳眠锦脑子里面成型。
  计划的结尾,他几乎没有命活下来。
  柳眠锦双眼闭上,嘴唇破裂流血,却还是咧开嘴无声的笑着。
  恩情报答,两世不晚。
  梁允骁来时,柳眠锦耳朵微动,听到了一串节奏平缓的脚步声。
  柳眠锦尽力的平复神态,睁开了眼眸。
  梁允骁站到柳眠锦跟前,隔着一个水潭,打量着柳眠锦的脸色。
  “拜见王爷,请王爷恕属下不能跪地行礼。”柳眠锦嘶哑着声音说道。
  梁允骁观察着面前被绑缚着的人,脸色苍白如纸,眼角下一片乌黑发青,能看出是在强撑着。
  祁连瞥了一眼柳眠锦的状态,没多言,静静的立在一边,等着王爷的命令。
  “十九,你很想活着?”
  柳眠锦闻声回道,声音哑的难听极了。
  “回王爷,是。”
  梁允骁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那你应该逃跑,而非留在本王身边,你能通过华茂山的训诫,想必你并非蠢笨之人,你有其他所求。”
  梁允骁的语气是肯定的。
  柳眠锦心中咯噔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将心中的爱意隐藏至骨血里面,任无论哪一种药物强行逼问,神志溃散迷蒙,也不会说出口。
  柳眠锦回道,声线微抖。
  “属下所求,是愿您平安。”
  梁允骁闻言,皱了眉,没有人不追逐利益,柳眠锦的说法,苍白无力又可笑。
  “十九,背后的人派你来,是他做的最蠢的一个决定。”
  “亦或者说,你对本王生了情?你若胆敢承认,会死的很惨。”梁允骁的声音冷窒,隐隐带着威胁。
  喜欢王爷这件事,烂死在肚子里,柳眠锦也不敢言出于口,低喘了口气,额头的冷汗缓缓滴落,面色惨白,但神色仍是平淡而自然。
  “属下不敢,属下只想为您做事,护您平安,忠心即为生的信念。”
  “呵。”
  梁允骁突然想看看这张总是淡漠的脸上流露出的痛苦神色,那会不会很有趣?
  直道,“祁连,上刑吧。”
  祁连犹豫了一瞬,抬步走到一堆刑具摆放的地方,挑选了一种最为折磨人,但伤害最低的刑具。
  千骨针。
  顾名思义,数不清的骨针,用火焰烧灼狠狠的扎进人的身体里,穿透肌肉,但不伤筋骨,痛到极致,也仅仅是轻伤。
  柳眠锦看到祁连手里的物件时,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无声的低笑。
  梁允骁坐到后方的靠背座椅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十九的长相算是清秀,不惊艳,但是耐看,总是冷着一张脸,明明都疼的在地上打滚都不算什么了,却仍旧能保持镇定,面上一派淡然。
  梁允骁心思恶劣起来,这样一个清冷俊秀的人,脸上爬满痛苦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呢?
  会不会痛哭流涕的向他求饶?
  梁允骁知道自已算不得好人,边关的百姓,表面上称赞他的丰功伟绩,实际上,个个怕的要死。
  提提梁允骁的名字,夜里能止小孩啼哭。
  梁王的手段,只有寻常人猜不到的,没有梁允骁不用的。
  像是在边关的战俘,从者落奴籍,不从者,挑断手筋脚筋,扔到铁笼子里喂猛禽。
  敬仰的人多,心中觉得残忍的也多,面上不敢发泄罢了。
  祁连两指捻着一根较粗的银针,举着烛火是烧灼一息,然后毫不留情的穿透柳眠锦身上的衣物,狠狠扎进去肌肤里。
  祁连耳边只传来一声低低的痛哼声。
  柳眠锦瞳孔巨颤,薄唇紧抿,脖颈青筋暴起,额角冷汗大滴大滴的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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