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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第131节

  姜玉竹瞧见屋檐下立着的陈阁老,她忙从太子怀中跳下来,抬手行了一礼。
  看着少年油汪汪的红唇,陈阁老这才明白原来姜少傅和太子骑马累了,君臣二人还沿途吃饱了回来。
  想到自己灌了一肚子水饱的肚子,陈阁老一时怀疑二人是故意晾着他一下午。
  “老臣今日前来,是想要问一问太子殿下,吏部决意派遣哪一位制置使随大殿下前往雍州?”
  制置使是负责管辖军务的文官,通常来说,朝廷会在边防大营安排上一文一武两位同品阶的官员相互制衡。
  此次前往雍州视察大营,大皇子向耀灵帝举荐一名战功赫赫的武官,看来其是对雍州的兵权势在必得。
  詹灼邺面色淡然,不以为意道:“吏部最近忙着为等科进士量才录用,至于这位制置使的人选,就由阁老自行定夺。”
  陈阁老神色一怔,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要知他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向太子举荐几位臣子,如若莅任雍州的制置使同样是大皇子的人,就省去了许多麻烦。
  不过这等的紧要职位,太子肯定不会轻易放手,陈阁老已做好和太子促膝长谈至天明的准备,没想到太子上下嘴皮子一碰,竟然同意了。
  姜少傅在路上,究竟给太子喂了什么通情达理的迷魂药?
  得到太子的应允,喝了一肚子茶水的陈阁老欢天喜提出告辞。
  望向陈阁老步履轻快的背影,姜玉竹轻轻摇了摇头,感叹大皇子这次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
  有鹤隐这位关键证人出面,大皇子在科举考试上收受贿赂,纵容手下亲信官吏调换考卷之事被御史台揭发出来,震惊朝野。
  国之栋梁,得之则安以荣,失之则亡以辱。
  故而,历代大燕皇帝都极为重视科举,当知晓大皇子染指科举所干的勾当,耀灵帝在金銮殿上气得破口大骂,当即褫夺他在三省六部的协理权。
  若非有几位年迈的阁老拼死阻拦,耀灵帝险些就要将大皇子关押进大理寺,和那些贪官污吏一起查办。
  姜玉竹休沐没有上朝,错过耀灵帝大义灭亲这场精彩纷呈的好戏。
  不过姜玉竹当日亦没有闲下来,而是取下头上青冠,换上一袭衣裙,以姜家小女的身份与萧时晏约在回香茗茶楼相见。
  第86章 大结局上
  日光透过菱格窗棂洒进茶室雅间, 男子身着月白色山水楼台圆领袍,端身坐在黄花梨茶几前,他琥珀色的眸子在日光下透着温润的光泽, 宛若凝结的蜜糖。
  男子动作优雅, 他先从青花瓷茶罐舀出一勺茶叶,放入紫砂茶壶,随后缓缓注入热水,茶壶口顿时溢出缕缕茶香,迅速弥漫至整个雅间。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弯眉浅笑:“时晏兄在茶艺上又精进了不少。”
  听到女子柔声称赞,萧时晏唇角弯了弯,他将一盘茶点推到女子面前,轻声道:
  “瑶君, 你这个法子会不会太冒险, 若是五皇子不上当, 他转而去告诉大皇子, 那咱们...岂不是陷于被动。”
  姜玉竹拾起一块桂花糕, 轻轻咬了一口, 齿间沁出的桂花香甜却没有消散她心中的忧虑。
  “麻烦时晏兄陪我演完这一出戏, 至于对方上不上勾, 就听天由命罢...就是拖累你被我坏了名声..”
  萧时晏看向女子明艳的脸庞,剑眉微拢, 认真道:“我自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太子他...知道你的计划吗?”
  实话实说,这一次的计划, 姜玉竹是瞒着太子先斩后奏。
  因为她清楚太子绝对不会答应自己和萧时晏演上这一出戏。
  可太子派去珍宝阁的暗侍查遍阁楼里所有的账本,却没有发现小内监在那夜拿走的东西的是什么?
  姜玉竹猜想, 或许皇贵妃拿走的东西并非是放出来拍卖的宝物,而是仅仅寄存在珍宝阁。
  珍宝阁能够源源不断拿出来稀世珍宝竞拍,因其背后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匿名的卖家,可以提供出各种稀罕宝物。
  有些东西可能被大燕明文禁止买卖,故而走得是暗帐。
  如此以来,若想知道皇贵妃从珍宝阁拿走的东西,只有一个人能给姜玉竹答案。
  那便是珍宝阁的大东家——五皇子。
  就在姜玉竹和萧时晏相谈的时候,雕花门框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萧时晏起身打来木门,五皇子一张憔悴的脸庞映入眼帘。
  足见这段日子里,男子过得不太顺遂。
  五皇子一瘸一拐走到蒲团坐下,他狐疑的目光在对面男女身上来回流转,不咸不淡道:
  “萧世子今日约本王相见,该不会是让本王帮着你们二人从太子手下私奔吧?”
  萧时晏给五皇子倒上一盏茶,他眉眼含笑,温煦的声音情不自禁让人卸下心底戒备。
  “萧某今日约五殿下相见,是想帮殿下解决心头之患,让殿下和云嫔娘娘从此都睡上安稳觉。”
  萧时晏这话说得婉转,不过辗转难眠多日的五皇子一下子就听懂了,男子颓废的双眸忽而亮起来。
  云嫔肚子的孩子,于他而言就是个随时会爆炸的震天雷。
  一旦被父皇发现,他和云嫔的小命儿就都没了!
  云嫔的肚子一日日见大,加上自从知晓是皇贵妃给她下的毒,她更是如惊弓之鸟,抱病躲在宫里,任谁都不敢见。
  五皇子想找大皇子商议,可大皇子因科举舞弊之事被关在府邸里受罚,只派人传出话来,说让他斩草除根。
  可五皇子实在舍不得云妃,走投无路时,他听到萧时晏的暗示,惊喜之余,又生出狐疑。
  “萧世子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小王相帮?”
  为了打消五皇子的顾虑,萧时晏忽而握住姜玉竹的手,男子清俊的眉眼间拢着一抹忧色。
  “五皇子那夜瞧见了,萧某与姜小姐两情相悦,我本欲去姜府提亲,却被太子抢先了一步得到皇上赐婚的圣旨,从此将我二人拆散...”
  为了配合萧时晏,姜玉竹伸手覆在男子手背上,抬眸看去,眼底含情脉脉。
  萧时晏的心不禁抽动了一下,明知女子眼中的情意是假,可他仍是有片刻的沉沦。
  男子一片痴情的模样,落在五皇子眼中,那便是真情流露。
  得知是太子棒打鸳鸯在先,又看到眼前这对痴男怨女,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和云嫔。
  五皇子仰脖子饮下一盏茶,他蹙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小王如今连父王的面都见不到,就算有心为你二人说情,恐怕也是人微言轻。”
  萧时晏收回目光,他对五皇子沉声道:“殿下只需告诉我,皇贵妃每隔三月,派人去珍宝阁所取的东西,便足够了。”
  此言一出,五皇子倏地睁大双眼,他双肩下意识耸起,脸上露出提防之色,语气戒备:
  “萧世子...问这个做什么?还有,你怎么会知道皇贵妃派人来珍宝阁取东西?”
  萧时晏淡淡一笑,解释道:“萧某如今效命于大皇子,可五殿下想必亦清楚,大皇子并非重诺之人,我担心助大皇子扳倒太子后,他不会放过姜小姐。故而,我想要留一个后手...”
  五皇子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他的目光游移不定。手指不停敲打着青瓷杯壁,显然是在权衡萧时晏话中的真假。
  萧时晏见状,进一步加重筹码:“我与端妃娘娘相熟,若是五殿下愿意帮助萧某解惑,我可以求端妃娘娘将云嫔安全带出宫,寻一个地方安置。”
  五皇子心中有所动摇,他这个人脑袋虽然不灵光,可孰轻孰重还是能分清楚。
  他帮大皇子和皇贵妃办的这件事太大了,虽然他并非有意,但无意中知道真相后,他仍是惊出一身冷汗。
  看到五皇子皱着眉头,目光闪烁,姜玉竹猜测到对方心中正在进行苦苦挣扎,为了不让这只快煮熟的鸭子飞走,她只好再顺势再添一把火,好让五皇子做出决断。
  姜玉竹轻轻抽泣一声,眸底渐渐蓄上朦胧雾气,她伸手按在腹部上,幽幽道:“五殿下,云妃娘娘现如今的情况,臣女感同身受...”
  五皇子:....
  萧时晏:....
  姜玉竹这一句话风轻云淡,蕴藏的杀伤力却是十足,五皇子瞬间理解萧时晏迫切想拿到大皇子把柄的缘由。
  倘若日后姜小姐诞下孩子,无论是谁的种,依照大哥那种宁杀勿漏的阴毒性子,断然不会放过姜小姐和她腹中的骨肉。
  “萧时晏,你可真是让小王佩服得顶礼膜拜,心悦诚服!”
  给太子带上一顶绿冠的不说,还让姜小姐大着肚子入门,换他都做不出这等丧尽天良的缺德事。
  萧时晏收敛眼底的惊讶,唇角牵起一抹无奈笑意:“五殿下谬赞了...”
  彼此的“秘密”进一步交换后,五皇子心里的戒备全然放下,他不仅将皇贵妃从珍宝阁拿走的东西交待出来,甚至还说出此物的用法。
  获悉真相的姜玉竹和萧时晏面面相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愕之色。
  送走五皇子后,姜玉竹倒上一盏凉茶,颤抖着手一饮而尽,喃喃道:“糟了,太子这次怕是把大皇子逼急,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女子喝得太急,青柚盏里的茶水溢出唇角,洒落在她玉色绣枝堆花衣裙上,洇透出浓艳至极的花瓣儿。
  萧时晏眸色微深,他从袖口取出丝帕,想要帮女子擦拭衣上的水渍。
  落在半空中的手臂忽而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男子清冷的声音忽而响起:
  “萧世子,戏已经演完了!”
  姜玉竹抬起头,惊讶于太子何时如神兵天降,眨眼间出现在雅间里。
  萧时晏眼中讶色转瞬即逝,他面色平静行了一礼,沉声道:“姜少傅想要帮殿下查明事情真相,因此邀来臣演上一出戏,还请太子殿下勿要因此迁怒姜少傅。”
  太子俊容不见一丝脑色,深邃眉眼噙着清浅笑意,端起一代贤君的儒雅风姿,托举起萧时晏行礼的手臂,淡声道:
  “少傅一心为孤筹谋,孤当然不会怪罪她,倒是麻烦萧世子跑上这一趟。”
  男子凤眸含笑看向坐在蒲团上发怔的姜玉竹,又温言道:“萧世子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日后还要娶妻生子,少傅以后莫要再胡闹了。”
  姜玉竹看到太子意味深长的笑意,忙点点头说她记下了。
  “马车已再楼下备好,车内有滋补养神的药材,有劳萧世子代孤转交给萧掌院。”
  承受下太子的赏赐,亦代表萧时晏今日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太子效忠,并未是因那个女子所求....
  男子敛去眸底的失落,毕恭毕敬言谢。
  萧时晏离去后,雅室里就只剩姜玉竹和太子二人,气氛一时间变得古怪。
  姜玉竹不清楚太子何时来的,又听到多少谈话内容,反正她是打定主意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免得被太子揪到小辫子,在床帏里迫着她做一些过分的姿势...
  还好太子并没有追问她和萧时晏究竟在五皇子面前上演什么戏码,只是贴心的帮她系好披风,随后拉着她的手,走进隔壁的雅室。
  “殿下,您带臣来这里干....”
  姜玉竹的话戛然而止,她站在一面铜镜面前,透过晶莹剔透的镜面,清晰看到另一间房的情景。
  她这才想起在隔壁雅室里面,也有一面相似的铜镜,正对着她和萧事晏谈话的黄花梨翘头茶案。
  所以说,太子刚刚在这间屋子里面,将她和萧时晏演的那出戏...从头到尾看完了。
  她被太子抵在三尺高的铜镜前,男子手掌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狭长凤眸微微眯起,漆色眸底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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