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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节

  以江汉熟地当下如此之高的田价,楚山前期投入也是没有办法产生“盈余”的,但史轸极力鼓动徐怀推进这事,前期更重要的是看重这个位于江汉之交的“立足点”,对楚山扩大在荆湖大地的影响力太重要了。
  至于徐怀承诺朝廷能全部承担对楚山的钱粮拨付之后,随时可以将南蔡县划归荆湖北路及鄂州府,史轸只是笑而置之。
  敌我双方沿秦岭-淮河一线维持的兵备只会越来越庞大,除非获得对赤扈人的关键性战役胜利,或者将赤扈人驱逐出中原,又或者赤扈人放弃渡淮南下的野心,与大越划淮而治,要不然,战争将像无底洞一样吞噬着大越捉襟见肘的中枢财赋,而不会有丝毫的宽裕。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楚山如何筹措到开垦千汊浦的钱粮。
  “……早年民众迁到汉川县垦殖、修造垸寨,多以族长为首,或大宗出面牵头,筹措钱粮,所围垸田,也是以各家所出钱粮分配,陆续促成一座座围垸建成,”史轸留在汉川坐镇二十余日,诸事都有权衡,说道,“楚山或可使励锋堂出面,在南蔡设立堂口,以楚山后续所出的精铁、炒茶等大宗货物以及南蔡所能开垦的田地作为抵押及偿还物,向荆湖境内的商贾筹措钱粮。朝廷不是使荆北路司及鄂州府衙监管侨置之事吗?楚山当不能叫他们白白监管,这事他们当要出力……”
  大越立朝虽然承袭历代以来的重农抑商之策,但已彻底打破前朝严格的市坊制,取消市集贸易在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极大推动商业的繁荣。
  而大越立朝不抑兼并,耕地大规模集中到大小地主手里,中小地主掌握绝大多数富余的农产品,促进他们更积极的参与商贸活动。
  商业的繁荣也促进借贷业的发展。
  大越立朝以来,除了各地的寺庙大肆开办长生库、无尽藏院进行放贷,地主、商贾也纷纷开设质库、典铺,官方还设立抵当所、抵当库向民间放贷。
  随着商贸借贷规模的扩大,同业竞争加强,譬如建继帝在襄阳登基即位时,城中大小质库总计多达百余家——荆湖等地的钱息也从前朝动辄“倍偿”,下降到天宣年间的二成以下。
  比起民间钱息惊人的高利贷相比,大越百余年间得到大规模发展的质库,其典型的特征就是需要有质押物,例如房屋、耕地以及农具、牛羊牲口、衣物、首饰等等。
  围垸造田,楚山可以先从汝蔡征调一批青壮南下,将前期工作先做起来,将招揽流民之事稍稍放后一些,钱粮之筹措,史轸则将目光放鄂州等地由商贾办设的质库头上。
  不过,即便官方早就设立抵当所(库)向民间放贷,却暂时还没有官府反过来向民间质库借贷的先例发生。
  史轸便想着以这两年已经在荆湖打下名号、背后有楚山支撑的励锋堂出面筹措钱粮。
  励锋堂此时也拿不出质押物,只能以未来所出的精铁、炒茶、桐油等大宗货物以及南蔡将开垦的田地进行信用抵押;甚至考虑到有些工作并不好做,还需要荆湖北路监司、鄂州府出面撮合。
  一直以来,励锋堂都是以襄阳当作楚山大宗货物贩售荆湖的中转基地,但现在侨置南蔡县,无论从哪个角度,励锋堂势必要在南蔡开设楚山之外规模最大以及最为核心的堂口。
  除了筹措钱款,于新置南蔡侨县大规模围垸垦殖,所需粮食等物资也不可能都从楚山运来,还是要尽可能从周边州县采买。
  这些事当然也都交由励锋堂负责。
  相比较之下,驱逐千汊浦内部盘据的贼军,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一方面贼军突袭汉川受挫,汉水以东、荆江以北的汉川、黄陂等地以及荆江南岸的鄂州府城江夏,都赢得极其难得的缓冲之机,及时集结乡兵寨勇加强了防御。
  虽说千汊浦的渔民船户以及滞留的饥民,约有十数万计受洞庭湖寇蛊惑而躁动,洗掠汉川、黄陂等地大大小小的村寨,却没能攻得下一座城池。
  另一方面,从淮南回撤的荆北兵马,并没有都从枞阳等地渡江前往江夏,主要还是沿着淮阳山南麓,经枞阳、蕲春,进驻到黄州西部的黄冈、麻城、黄陂等地,击败在这些地区流窜的贼军。
  还有就是千汊浦汛季水域极广,但汛季过后,通过汉水、荆江的水口,却主要集中于小鹤岭南部的锁龙湖西河汊以及涢水入荆江的河口。
  荆湖北路水军力量不强,楚山能调过来的水军更是仅有五六百人马,远不足以在荆江之上,与架乘成千上万艘渔舟的洞庭湖寇争胜,特别是据传洞湖庭寇还在其下沚江口附近的老巢建造大船,但在汛季过后,在步卒的配合下,封锁千汊浦与荆江、汉水相接的水口,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也就是,待千汊浦水势进一步消退,贼军还不从千汊浦撤走,楚山就会联手荆北兵马封锁水口,清剿千汊浦内的贼军——至于汉水以西更为势众的贼军,那是荆湖北路与荆湖南路的职责,楚山没有办法承担更多……
  第一百七十三章 劝亲
  “萱儿年幼不懂事,有些话说得不中听,还请九叔公、十一叔公与诸位叔伯不要放心里去,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点浅陋道理,相信二位叔公与诸叔伯定然比萱儿更明白的,”
  王家老宅的竹亭里,王萱坐在案后,轻挽衣袖,皓白素手将茶盅端起,举到眉间,朝王文冲等王氏长辈颔首示礼,才浅饮一口,说道,
  “汉之名将霍去病曾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其言、其志,是何其壮哉!萱儿虽是女儿身,却向往之。而此时湖寇未灭,虏兵肆虐中原,山河破碎,二位叔公与诸位叔伯以为袖手旁观,就能守得住各家田宅?”
  “大侄女说的这个理,我们怎么可能不懂,但怎么也不能说我们袖手旁观啊?”
  一名中年文士尴尬的坐直背脊,不满的说道,
  “这些日子各家共捐米粮九百余石、羊豖百余头不说,励锋堂这次借贷,各家不是早就说好分摊两千贯吗?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州县这几年种种摊派加征都重,寨子还要操练壮勇,我们不能给你父亲丢脸,哪次敢有半分的偷滑耍奸?哪次不是本本分分的捐钱捐粮?现在不要说沾你父亲的光了,很多人家底子都捐空了,这次还愿意凑一千贯借贷出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各家是都挺不容易的,萱儿也是晓得,但萱儿想问问七伯,各家之苦,与家破人亡从中原辗转流徙荆湖,衣裳褴褛却无一席栖身之地的饥民如何?萱儿想问问,各家之苦,与中原累累白骨相比如何?而前些日子捐米粮九百余石、羊豖百余头,已经让七伯觉得十分为难了啊,但萱儿想问问七伯,与双柳庄为贼军所破,男女老幼为贼军奸淫屠戮相比,仅仅付出九百余石米粮、百余头羊豖的代价,真的太惨重了吗?”
  王萱明眸灼灼的盯着中年文士,说道,
  “祖父一生清贫,没有置下什么家业,看似也没有提携王氏子弟,为宦半生,看似也就给王氏捐了百余亩族田,以养孤寡,但王氏子弟在州县,无论是任吏为贾,或兼买田地,真就一点便宜都未得占吗?祈业元年之前,王氏在州县任吏仅七叔公一人,而到天宣年间,王氏子弟在州县任吏就有七人,甚至都未受祖父流贬唐州影响,更不要说我父亲到荆北任职,王氏子弟在州县及监司任吏者更是多达二十四人。祈业元年之前,以七叔公、九叔公及诸位叔伯为首,王氏一族手脚基本上都被束缚在双柳庄附近,萱儿翻看户册,当时王氏一族当时共拥有水田三千余亩、货栈一座、水磨房一座,短短二十年,各家所置田宅早就不局限于双柳庄了,各家在汉川、江夏所置田宅,粗粗估算怎么也要有三五万亩了吗?货栈铺院没有二十座,十七八座总归有了吧?”
  “这,这……”中年文士苦笑问道,“你爹爹是什么意思嘛,到底要各家认多少,才是个数?”
  “萱儿年幼不懂事,说话轻了重了,就算真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七伯训斥两句,萱儿都得受着;而七伯心里真有什么委屈也尽可以吐露出来,不用担心萱儿不体谅。不过,湖寇未除,戎马倥偬,我爹爹或徐侯真要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陪二位叔公及诸位叔伯喝茶张这个口,可未必就有萱儿这么好的耐心了。”王萱说道。
  “各家统共只认两千贯,也确实是太少了一些……”王文冲轻咳一声说道。
  史轸欲以励锋堂出面,找鄂州等地的商贾借贷筹措围垸开垦千汊浦的钱粮,这事在徐怀返回汉川之前,就使徐胜找王文冲通过气。
  王文冲也第一时间将各房召集起来商议。
  一方面是在王番出任荆湖北路兵马都部署之后,各家在鄂州等地大肆添购田宅,开办铺院货栈,手头存银消耗很大。
  另一方面,只要王番在荆北掌握大权,又照顾王氏一族,手里掌握现银,大赚特赚的地方多了,谁愿意将钱粮放给励锋堂那么低的钱息?
  商议来商议去,各家百般推脱,总计就凑出两千贯的份额。
  王文冲都不好意思找徐胜回复这事,就让赵横告诉王萱,想通过王萱以及这些日子住在双柳庄的柳琼儿回复史轸。
  王萱却没有将这事回复刚从建邺回到汉川的徐怀,而是直接将各家召集到老宅来喝茶。
  “各家也不是不能再挤一挤,”中年书生又说道,“但到底多少数才算合适,我们心里也没有底啊!”
  “七伯说笑了,”王萱肃然说道,“虏兵南侵,楚山将卒提刀上阵,七伯可知道他们心里的底在哪里?又或者说,七伯你希望他们心里的底在哪里?是往前冲五十步、一百步,还是说射空囊中羽箭、刀刃砍出一个缺口,就可以拍拍手撤走了?”
  “……”中年书生叫王萱质问得哑口无言。
  王萱撑案而起,说道:“我爹爹乃荆湖北路兵马都部署,我王家以及王氏一族又深受楚山救护之恩,此值国破家亡之际,倘若我们不能倾尽全力,与楚山共存亡,汉川乃至整个鄂州府的大姓宗族,会如何看待我王氏一族,又会如何看待励锋堂在鄂州筹借钱粮一事?而励锋堂在鄂州筹借钱粮是为何事,此事对鄂州、对荆湖有何意义,倘若在座的叔公、叔伯都看不清楚,还一个个打着小算盘,又如何叫鄂州府民众信服?自虏兵第一次南寇,之后大越不知道有多少健儿舍身赴国难,各家却还在大肆兼并田宅,这已是不义。萱儿已无意再去说什么大道理,但请各家把虏兵第一次南寇之后所兼购的田宅都拿出来,与楚山共存亡,我想这应该是最基本的要求……”
  众人听王萱如此说,皆是一惊,愣怔朝王文冲看去。
  第一次北征伐燕过后,王禀归京出任参政知事,王氏一族虽说没有谁得到提携任官,但在地方上却是彻底的风生水起起来;王番到荆湖北路出任兵马都部署,在地方的直接影响力更强了,也不避嫌,提拔了一批王氏子弟任吏。
  这六七年间,王氏一族在汉川、江夏乃至黄陂等地的扩张最为迅速,先将商栈铺院开设到江夏、黄陂等地,继而大肆兼并田宅。
  倘若将各家天宣末年以来所兼购的田宅都拿出来进行处置,价值就远不止一两千贯这个数了。
  “……大侄女,你这未必太强人所难了吧,你这不是要把各家的根都刨出来倒贴楚山?”未等王文冲表态,就有人不满的站出来指责道。
  “萱儿令九叔为难了吗?”王萱说道,“在座还有谁觉得萱儿太强人所难了,今日都可以从王氏析族出去。你们守着田宅不放手,要做这守财奴,萱儿断不敢强迫,但以往做过什么不义之事被官府追究,也请不要拿王氏的名头抬出来抵挡。汴梁沦陷时,有一批荆湖籍的官员降敌,他们在鄂州的田宅被迫大肆贱卖或直接被吞没,据萱儿所知,九叔也是吃到肥肉的。要是萱儿记得不错,应该是鸿胪少监黄文裕在黄陂县城的那座庄子。那座庄子有水田两千二百余亩、水磨房一座,并有桑树四百余株,日常有六十多家客户耕种——却不知怎的,九叔明明建继二年才到黄陂县任事,黄陂县户册却隶那座庄子早在天宣三年就转到九叔名下了。爹爹公务在身,无暇去管太多事,但大义灭亲这种事,萱儿是绝不惮代劳的……”
  那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听王萱威胁的话,气得直发抖,额头青筋都微微抽搐起来。
  “德钧,你坐下来,大敌当前,容不得我们缩头缩尾!”王文冲伸手拽了王德钧的袖口一下,朝他瞪了一眼,令他坐下说话。
  王德钧终究没敢说什么,铁青着脸坐下来。
  “说实话啊,真要只认两千贯,我也没有脸去见徐侯、史郎君他们,我原本想着各家怎么也得凑一两万贯才算给徐侯面子,”
  王文冲制住各家再胡乱说话,拍着胸脯朝王萱说道,
  “但今天听萱儿这番话,七叔公才是醍醐灌顶,虏兵南侵、湖寇肆虐,都是稍有不慎就家破人亡之事,这哪里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情啊?萱儿你放心,这事但有七叔公在,就容不得各家偷奸耍滑——田宅出售需要时间,但萱儿你大可放心在徐侯面前打下包票,我王氏一族往多里不敢说,但低于十万贯,你七叔公这张老脸在徐侯面前都没有地方搁……”
  听王文冲这话,各家都有些急眼。
  王禀归京出任参政知事之后,王氏一族在汉川、江夏等地是扩张极速,但积累的时间到底有限,真是要抛售大量的田宅,才能凑出十万贯来。
  王萱再是王番独女,到底是女儿身,年纪又小,众人心里还不怎么畏她,不大了将事情闹到王番那里;却是王文冲主持族务二十多年,别人却畏他的积威,此时不敢当众跟他争吵,心里都想着,现在就看王文冲他这一房到底认多少贯。
  倘若王文冲这一房认最大的份额,众人自然无话可说,但倘若王文冲耍滑头,他们也定是要翻脸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分占
  “柳姐姐,这些家伙真是吃硬不吃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捏不住他们的把柄呢,”
  王萱走回里宅,看到柳琼儿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骄傲的走过来说道,
  “七叔公现在拍着胸脯保证第一批钱款怎么都不会低于十万贯,且信他们一回,等他们两天看有没有动静,还是说这次纯属拿缓兵之策来欺负我……”
  “别人都是千方百计帮着自家人,你却将胳膊肘往外拐,”柳琼儿笑道,“你这些叔叔伯伯,知道你这两年在汉川没别的事干,却是千方百计搜罗他们的把柄,一个个都是什么脸色啊?”
  “唉,我刚将七房前两年欺上瞒下侵占鸿胪少卿黄文裕庄子的事揭开来,七叔公就站出来当和事佬了,将所有事情都大包大揽的接了过去——好些把柄我都没有来得及抖出来吓唬他们,好没意思啊!”王萱没有耍够威风,很有些遗憾的说道。
  “王文冲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了?”柳琼儿有些讶异的问道。
  困守双柳庄期间,柳琼儿免不了整日要跟王文冲打交道,知道王文冲实是极其老滑世故的一个人。
  王禀生性介直,不愿以公谋私,王文冲却硬是能借着王禀的名头在地方左右逢源,给王氏一族迎来快速扩张期,甚至王禀流贬唐州、岚州期间,王氏一族在鄂州都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而励锋堂这次有意在鄂州筹措钱粮开垦千汊浦,王氏一族商议了好几天,等到徐怀从建邺回来,统共就凑出两千贯的份额。
  虽说王文冲摆出无比愧疚的样子,但柳琼儿知道王文冲倘若不是有意试探,怎么可能通过赵横将这个数字传出来?
  柳琼儿却不想王萱怒气冲冲将王氏各房叔伯召来摊牌,王文冲竟然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而这也不像是王文冲的缓兵之计。
  “对啊,七叔公就是这次太好说话了,我心里反倒没底了!”王萱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柳琼儿想到一件事,笑道:“咱也别想太多,徐怀从建邺回来了,我就不信王文冲敢随便拿话诓骗我们——我们去见徐怀,他们该从小鹤岭下来了!”
  除了柳琼儿一直住在双柳庄的王家老宅,范宗奇率援骑赶到汉川之后,大军先是在小鹤岭北面驻下大营,之后在贼军从汉川北部撤出之后,又将新的大营移至渡口,作为集结人马、物资的中转基地。
  徐怀从建邺回到汉川,也是直接住入大营;即便今日登上小鹤岭视看南面的淤滩地形,也是从双柳庄外绕道,不会再随意进出双柳庄。
  柳琼儿与王萱要见徐怀,也是算着时间,等徐怀他们从小鹤岭下来,出双柳庄的东寨门相见。
  “哦,王文冲这么好说话了?”
  这段时间联络汉川地方,一直是徐胜在负责,听柳琼儿、王萱说及王文冲允诺筹措十万贯支借给励锋堂,也很是意外。
  励锋堂此时也拿不出什么抵押物,却筹谋向鄂州商贾支借四五十万贯钱粮,以备千汊浦第一期围垸垦殖所用,徐胜他们心里很没有底——他们知道荆湖一带的商贾,多为士绅之族,可没有那么好打交道。
  王氏一族在鄂州府崛起的时间较晚,但影响力已不容小窥,倘若王氏一族大大咧咧的承诺支借十万贯钱粮给励锋堂,在此示范下,剩下的工作就要比想象中容易多了。
  问题是,王氏这么好说话?
  十万贯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啊!
  徐胜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徐怀、史轸。
  “这得幸亏萱小姐一早就捏着他们太多把柄,百般威胁要大义灭亲,他们才服软的,”柳琼儿笑着说道,“王家叔伯们见着萱小姐胳膊肘往外拐成这样子,这会儿都快气糊涂了……”
  史轸只是笑着说道:“王文冲既然允诺了,又有萱小姐从旁帮衬,这事便错不了。”
  虽说当世女子过二十岁,男子过二十四岁未婚,并不罕见,但也绝不多见。
  楚山也不是没有人背地里议论与王家联姻之事,但史轸他们没有多事,除了徐怀身边一直都有柳琼儿陪伴外,还有一个关键原因就是当年在岚州发生诸多事,大家心里都有一些芥蒂。
  再者说,王番有他的野心与追求,王氏一族在鄂州府巧取豪夺的诸多作派,也与楚山的风格不合。
  因此,楚山众人也是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谁在徐怀面前提及这事,更不要说暗中去撮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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