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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国医无双 第155节

  “你知道什么是有意思,什么是没意思?”
  “有趣的就是有意思。”小姑娘也不知道听懂多少,清音失笑。
  她对鱼鱼真的是基本放养,大人聊天她要听她就随她,想去哪里随她,想穿什么吃什么随她,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清音都不阻拦。
  以至于这姑娘现在越来越有主见,才四岁,已经把院里的大孩子们指挥得团团转,丢沙包要怎么玩,她有新玩法,跳皮筋的口诀要怎么念,她也能编出新词儿来!
  清音想了一会儿没想通李萍的情况该怎么治疗,又找出几本医书翻看,上面也没有专门写植物人的,毕竟古代压根没这个名词,她只能从昏迷、昏睡、嗜睡等近似症状下手。看了大晚上,也没个头绪。
  倒是第二天,去了学校才知道,与刘丽云预料的不一样,她以为不穿统一服装是很好解释也很合理的一件事,钟建设却坚决不同意,还把她训了一通,说她作为班长,身负收款重任,却没有集体荣誉感,怂恿同学抗拒买服装,觉悟实在是太低了云云……把她气得不轻。
  她怎么说也是获得过很多荣誉的先进劳动者,钟建设这话把她说得一文不值,也太欺负人了吧?当天晚上越想越气,还红了眼圈,也就是没电话,不然还不得给清音打电话吐槽个三天三夜!
  祖静只感觉这个消息是再一次晴天霹雳。
  五块钱啊,是她一个月的伙食费了,怎么办?
  因为去年开学前借路费受的屈辱,其实她并不想跟任何人借一分钱,所以这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要不,再去电影院门口卖点炒货?
  她不贪心的,她只要凑够这五块钱,能按时在星期一之前交上去就行,她不想成为班级里那个特例,那个连五块钱都交不出的学生。
  清音看着她沉默的神情,心里也觉得钟建设太过教条,本来就是出去春游的事,大家想怎么穿怎么穿,偏偏要统一服装多此一举,关键这统一交的费用实在是太高了,五块钱啊,很多普通工人好几天的工资了,这对于来自五湖四海,家庭条件参差不齐的大学生来说,真的很“昂贵”。
  不是谁都有五块闲钱来买衣服的,可钟建设似乎不在乎。
  *
  赶在鱼鱼四周岁生日之前,在顾安的不断要求,徐文宇多方协调下,他们终于能接苍狼回家了。小鱼鱼盼了好久做梦都在想的事,今天就要实现了。
  “妈妈,我们今天就要去接苍狼,对吗?”
  “对,你好好吃饭,待会儿咱们就出发。”
  顾安提前把那辆破车擦洗干净,还给准备了一床厚厚软软的棉絮,因为苍狼的伤势很严重,现在虽然养得七七八八,但还是担心长途奔波会颠簸到它的伤口。据徐文宇所说,苍狼这次的内脏全都掉出来,基本倒了一圈,肠子还在外头漏了好长时间,前不久才装回肚子里,足以想象伤情有多严重。
  他怕吓到鱼鱼,一直没接回来,也是这个原因。
  但鱼鱼不知道的是,爸爸把苍狼接来,一方面是她一直念叨,另一个原因也是想着他经常不能按时回家,担心留老人孩子在家不安全,苍狼来了也能保护他们。
  上午十点半,一家三口来到军区,跟徐文宇交接之后,顺利的接到了一个大木头箱子,幸好中间是有缝隙的,通风不成问题。
  苍狼被“关”了好几个月,又是麻醉又是药物的,已经瘦得没个狗样了,此时正蔫蔫的趴着,但在听见小主人声音的一瞬间立马就精神起来,“旺——”
  “苍狼苍狼是你吗,我是鱼鱼呀!”
  “呜呜——”苍狼使劲用爪子扒拉木箱子,一个黑漆漆的嘴筒子伸出来。
  鱼鱼摸摸它的嘴巴,吸着鼻子说:“苍狼最乖啦,最听话啦。”
  小手拍了拍伸出来的狗爪子,“苍狼是乖宝宝,妈妈最爱乖宝宝啦。”
  是的,她现在开始进入迷茫期,分不清谁生谁的概念,总以为小菊姐姐是张伯伯生的,妈妈是奶奶生的,而她则是生了苍狼……因为玩多了过家家的游戏,在游戏里她最小嘛,总是被姐姐们安排当小宝宝,一次小妈妈都没当过,她可遗憾啦。
  现在,她可是个小妈妈啦!
  清音和顾安对视一眼,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他们都不想让她上学太早,在幼儿园之前还是以玩乐为主,她和顾安再偶尔教点数数啊,讲故事啊,拼音之类的基础,这样小学一年级就不会太吃力。
  至于其它的,没必要,以后能学成啥样还不知道呢,只要她开心就好。
  但经常跟着大孩子玩,总是被照顾那一个,清音又担心她容易养成依赖别人的性格,这时候把苍狼接回来,她就会有自己照顾“弱小”的责任感。
  养娃真的,很累,又很快乐。
  接到苍狼,他们先去菜市场给买两根大骨头和胡萝卜土豆,天气暖了,没冰箱,这些菜的保鲜期长一点,也不容易坏,顺路经过电影院的时候,鱼鱼忽然指着外面说“瓜子儿”。
  原来是看见几个卖瓜子儿的,大院里徐大妈自从上个月摔断腿后,已经很久没来这里活动了,今天卖关子的换了人,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现在的电影院门前一带就是个小型市场,卖瓜子儿的,卖汽水儿的,卖杏子枇杷板栗的……零零碎碎,十几个人,见到青年男女就问要买吗。
  卖的人以前主要是那些没工作的老大妈老大娘们,但自从政策松动之后,加上很多回城知青没工作,为了生活也纷纷加入投机倒把的队伍。
  清音本来只是笑笑,心里还想着回去怎么给苍狼做好吃的补补,忽然看见马路对面,大概三百米的地方,走过来几个红袖章,不知道是打办还是治安队,又或者是便衣,分明是冲着电影院门前这些人来的。
  虽然现在没有小鬼作乱了,但私下倒卖东西还是属于投机倒把,要被抓到还是要被处罚,轻则思想教育罚款没收,重则劳动改造。
  电影院前是有树木和建筑物遮挡,是看不见这几个便衣的,估计一抓一个准,清音目光一扫,忽然看见那几个小商贩里头居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再定睛一看,真的是她!
  清音连忙让顾安把车停下,拉开车门,“祖静,快上车!”
  女孩穿着件破棉衣,里头绑着好几个袋子,满满当当全是瓜子儿和炒板栗,为了保温,塞了很多棉花,烫得她满头大汗,此时忽然见一辆车停在自己跟前,还有人叫自己。
  清音来不及解释,一把将她拽上车,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祖静心快跳出嗓子眼,“清音……怎么是你?”
  清音也想问怎么是你,你不是说周末要去看望老乡吗,但这种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指指车后,“看见没?”
  她们刚走,那群便衣就冲出来,将正在倒卖东西的几人抓个正着,只跑了两个,但那都是经常来的,非常机灵的老手。
  祖静愈发害怕,要是她这种菜鸟的话,绝对跑不掉。
  她是在校大学生,被抓的话后果可比这些正经倒爷严重多了,轻则档案留底,重则学籍都保不住。
  “谢谢你清音,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找到的这条路子?”
  “老乡介绍的,知道我缺钱,正好电影院门口最近没人卖瓜子儿,让我来试试。”
  其实她一个大学生,没什么社会经验,又人生地不熟的,把卖瓜子这事想得太简单了,其实其中隐藏的危险她还不知道。就连徐大妈那样的常年混迹市井的本地人,也经常胆战心惊,前几天就是因为躲避抓捕的人,不小心踩到一块香蕉皮,摔了一跤,就摔骨折了,至今还在家里养着下不了炕呢。
  清音去帮她看过好几次,所以没少听她念叨出事的原因。祖静还是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但清音也不好多说,于是教鱼鱼叫人,“鱼鱼这就是妈妈的同学,静静阿姨哦。”
  “静静阿姨好。”
  祖静回头,见是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姑娘,大眼睛高鼻梁小圆脸,刚好齐眉的妹妹头,短短的,像华侨商店橱窗里摆放着的苏联洋娃娃,心里也很喜欢,从大衣里掏出一把瓜子儿,“来你吃。”
  “谢谢静静阿姨,阿姨热吗?”
  “是啊祖静,把棉衣脱了吧。”四月里气温回升,又穿棉衣,又藏东西的,贴身的地方估计都烫伤了。
  祖静不好意思,但也知道清音是个非常爽快的人,自己太扭捏反倒不好,于是敞开衣服,让热气散出来。
  “清音你把我放学校门口就行,我先回去休整一下,晚上再出去一拨,晚上他们下班了,应该就不管了吧。”
  清音叹气,“还是别去了吧,要是被打办上报学校,可能会……”被开除。
  其实她一直不是很赞成祖静的做法,明明学校发的补助已经够吃饱了,但她依然一天一顿饭,每顿只吃一个杂面窝头,再配上食堂送的免费汤,剩下的伙食费她难道还要寄回家里?
  在清音心里,只有自己吃饱,有力气学习,将来努力工作,才能改变全家人的命运,现在省这点钱,攒几个月寄一次,对祖家那一大家子来说真的是杯水车薪,结果她自己也弄得严重营养不良……每天昏头涨脑的学习,能学进去多少?
  她其实也很关注室友们的学习情况,刘丽云稳步上升,林眉能稳住,唯独入学时高考成绩不错的祖静却一次比一次滑坡,虽然还没达到挂科的程度,但已经很危险了。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她能学到多少真正有用的专业知识,以后她可是医生,是要靠专业技术吃饭的。
  真有点得不偿失。
  不是清音何不食肉糜,而是她身边也有认识乡下亲戚的,譬如秦嫂子的二姨和几个表哥表姐,随着去年年底皖安省实行生产承包责任制之后,石兰省内很多生产大队也分成几个小队,开始走这条路子,关于种什么,什么时候种,种多少的选择权大了很多,农村社员的日子也好过不少。
  而祖静的老家所在的地区,也已经开始实行了。再不济,只要一家子不懒,上山里挖野菜,捡点山货,怎么也饿不死,她这点钱寄回去作用真的不大。
  一个学年下来,清音倒是很想跟祖静成为朋友,但她好像很防备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对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也不参与,去年暑假邀请来家里玩她也没来,期末复习的时候,清音划重点,邀约大家一起去图书馆她也拒绝……被拒绝得次数多了,她也就不再主动了。
  现在倒是她跟刘丽云关系更近,林眉跟祖静更好,只有姚丽娜几乎是隐形人,不回宿舍住,也不一起上课。
  不过,清音也不好交浅言深吧,还是在学校门口把她放下。
  祖静走了两步,又回身,小声恳求:“能不能帮我保密,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同学和老师?”
  清音郑重地说:“你放心吧,我都忘了今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在路上遇到生病的你,顺路载你一程。”
  祖静松口气,“谢谢你,清音。”
  她虽然不爱跟人交心,从不聊自家情况,但清音对自己的好却是知道的,她怕自己饿肚子,经常以请客为由,请大家一起吃饭,每次都会从家里带很多吃的,也不一定就是大鱼大肉,但都是馒头包子,一个就够她吃一天的。
  刘丽云和林眉都不缺这个,她知道清音是为了照顾自己,才每个人都有份。
  她真的很感激清音,她是个大好人,但自己……注定跟这样的自信的无忧无虑的女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苍狼呢,早在祖静上车的一刹那,迅速而敏捷地跳到了后备箱里趴着,中途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直到人下车了,它又跳到后座来,挨着小主人的脚,乖乖趴下。
  不过,这个小插曲清音很快释怀,她发现,苍狼这次真的是没少遭罪,原本强壮健硕的身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似乎连脸都小了两圈,全身毛发黯淡无光,稀稀落落,有的地方还露出皮肤。就连鱼鱼也发现了,“妈妈,苍狼肚子上的头发怎么掉啦?”
  “因为它受伤,要做手术,就像小菊姐姐头上做手术的时候,需要把头发剃光哦。”
  鱼鱼顿时心疼坏了,轻轻的试探性的在苍狼裸.露的肚皮上摸了一下,“一定很痛吧?”
  “嗷呜——”狗头蹭蹭小主人,似乎在说它一点也不痛。
  顾安也不由得心里戚戚,他是亲眼见过苍狼受伤样子的,能捡回一条命真的是奇迹。
  “以后,咱们好好养着它。”
  回到家,父女俩忙着收拾狗窝,给狗洗澡,清音则用大骨头熬高汤,交代顾安看着点,别让汤扑出来,自己趁有空先去前院帮虎子扎针,留针时间再去徐大妈家给她拆石膏换药。
  等转回到正房这边,父女俩已经在屋檐下收拾出一个新狗窝了,还在以前旧狗窝的位置,即使下雪压塌之后他们也第一时间修复了,此时只需要把里外打扫干净,再换上干净被褥就可以了。最近两年大院里排水不好,已经连续两年一到夏天暴雨天气就淹成汪洋大海,所以重新盖狗窝的时候,他们就把地基加高,高到有好几级台阶,与家里的门槛一样高了。
  窝里也是精心收拾过的,墙上涂抹的是青灰色的水泥,地板是木地板,窗户无论从里还是从外都能打开,而真正睡觉的“床”则是一个竹篾编的椭圆形竹筐,四周磨得圆润光滑,里头是顾妈妈用缝纫机做的厚实的垫子,花花绿绿全是鱼鱼的旧衣服,一块一块拼在一起,像一张小小的温馨的婴儿床。
  苍狼用鼻子拱拱那小小的花花绿绿的垫子,立马兴奋得嗷嗷叫,尾巴甩成电动小马达。
  然后也不知道是跑动扯到伤口还是怎么回事,它又像个懂事的七八岁孩子,静静地趴回狗窝里,看着外面来看热闹的邻居们,偶尔汪两声表示自己在,其他时候都不怎么动。
  就连曾被它“咬”过一口的赵大妈,都摸摸它脑袋,从家里拿了一根剃干净的骨头过来,“吃吧吃吧,病了就得补补。”
  顾家人对外的说法,是苍狼生了一场需要做手术的大病,邻居们虽然震惊于他们居然舍得花钱给狗做手术,但心里也是心疼苍狼的。要知道,它在这两年,16号院可是整个杏花胡同当之无愧的平安大院,里头再怎么闹腾,外头的小偷小摸都进不来。
  而顾家,以后有了它的陪伴,清音夜里上厕所都不用怕了,它会像一个忠诚的朋友一样,静静地跟着家里每一个起夜的人,到了厕所会在外面静静地等着。
  记挂着李芳老师的嘱托,吃完饭大家坐着聊家常的时候,清音还是闲不住,往卫生室跑了一趟。
  她的精力不是无穷的,她也会累,但跟李萍的情况比起来,自己累点又算得了什么?虽然还没见过李萍,但她既然已经陷入植物人状态,也就是个“活死人”了,自己积极一点,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思路。
  “这么晚了,清科长怎么还过来?”门诊护士看了看排班表,今天清科长不上夜门诊啊。
  “陈老师和几位专家都在吧?”
  “在,今天病人少,他们应该也快下班了。”
  因为清音小小年纪就能以身作则开夜间门诊,其他几位老专家一看,也是条路子,确实方便了很多白天需要上班的病人,他们自己也能腾出更多时间过来坐诊,算是一举多得,于是大家纷纷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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