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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 第169节

  江成炳千里托孤。
  给予了phallus无上的权利,甚至请他命名。
  他逃命的那几日,夜夜大雨瓢泼,唯有孤鹤唳于苍茫天际,江衍孑孓。
  phallus在渥太华的沃伦私人产护室前,接过江衍鹤。
  看见掌心襁褓,婴儿不哭不闹。
  他说,就叫小鹤吧,江衍鹤。
  他做了很多恶,对很多人,唯独把江衍鹤捧在掌心。
  在江衍鹤青春期以后,察觉到少年的躁动和无法控制。
  十五岁,他杀死了少年挚爱的狗。
  但是这种程度的欺凌,更深层次地激发了江衍鹤的反骨。
  十六岁的江衍鹤更是越发叛逆。
  他对phallus给他规划的商业帝国和未来版图都不感兴趣。
  私下结交的好友,一个比一个顽劣爱玩。
  他生日当天在都铎本家,邀请了国际班所有人开party。
  肤色不同,人种不同的吵闹高中生,零星地遍布十万呎屋企的每个角落。
  phallus哪容得下这种忤逆?
  江衍鹤在牌桌上,轻轻松松揭穿霍鸿羽玩的低劣千术。
  霍鸿羽羞耻得脸红脖子粗。
  显然,开过荤的莫浠就在一旁,情绪稳定多了。
  他也有老师,和江衍鹤身边的六十岁老头不一样,是当红女明星,他亲爹养的雀儿,叫冼蔷。
  冼蔷比他大九岁,教他赛马调香。
  他年少气盛,喝完酒脑子一热,稀里糊涂把亲爹带回来的人给睡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滋味实在是生仙。
  他也想拉着两个比他年轻五六岁的朋友共沉沦。
  霍鸿羽早和他父亲下属找来的性感女人滚到一起过。
  只有江衍鹤什么都不沾。
  “我说,兄弟你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喜欢的人吗?”霍鸿羽痛心疾首。
  他唱红脸,莫浠就唱白脸。
  见江衍鹤神色淡然,莫浠用上激将法:“看他那副清心寡欲的样,你不是说他连女同桌都没一个,他这辈子对女人都没有感觉了。”
  江衍鹤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牌:“随你们怎么说。”
  “少爷有喜欢的人哦。”
  当时接送他的司机梁叔,对两个顽劣不堪的富家公子哥憨厚地笑。
  “他经常和我去世域港湾那边的海景别墅,或者德威英看望一个女孩子。”
  梁叔看着几个人央求的目光。
  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接着说:“那个女孩子头发长长的,身体很弱,也不爱笑,很孤僻的模样,一个人独来独往,长得白净。”
  梁叔把手机里拍摄的礼汀晚归时候的照片,给几个人看。
  礼汀穿着一件灰色外套,黑发挡住脸,皮肤白到透明,嘴唇很红,站在红绿灯等待。
  所以,多年后霍鸿羽看见礼汀,才觉得尤为熟悉。
  他见过。
  他们早就看过她的照片,她的样貌。
  “我操兄弟,表白啊,还许什么生日愿望啊,还装什么暗恋啊,直接表白啊!”
  霍鸿羽觉得江衍鹤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堪称奇迹,把他激动坏了。
  莫浠用拇指和食指捻起香烟滤嘴,呼出白烟:“怎么着,小鹤,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啊。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介绍给我们看看。”
  顾坚白探出脑袋:“鹤哥你要去表白吗,我们都支持你。”
  江衍鹤静默片刻,良久才说:“不会。”
  他习惯性看向远处停车场上,phallus没开走的黑色lexus。
  他由着班里同学胡作非为,已经对老师足够忤逆了。
  但没一会儿,lexus被开走了。
  给予江衍鹤一种错觉。
  他生日当天,可以放肆到随便玩。
  看着同学们泳池边放肆大笑。
  男生黑睫微颤。
  他终于愿意打破桎梏。
  想要在生日当天,去世域港湾看望一下他深埋在心底的女孩子。
  礼汀。
  想要和她看海,在外面散步,并肩吹海风,看海鸥在远处日暮蹁跹。
  只是如此就够了。
  霍鸿羽还在一旁出主意,想法直男透顶:“我觉得吧,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香槟玫瑰,兄弟,你送一个999朵大捧花,我保证她永远属于你一个人。”
  听完江衍鹤笑了,没说话。
  司机梁叔不懂什么浪漫情调,却认认真真地听到了心底。
  梁叔:“少爷,我陪你去给小礼妹妹扎一束花吧,像你朋友说的一样。我们背着翡老师去看了她几年了。我知道你心底很喜欢她,为什么你不肯主动一点呢,再说只是送花,如果你觉得不太好,我们偷偷放在她家门前,这样她就不会知道是谁送的。看她笑,你也会开心是吧。”
  看着梁叔脸上温柔的笑纹。
  江衍鹤说,好。
  他们停在全京域四环最大的一家花店门口。
  车是江衍鹤的名下的,一辆捷豹。
  反光镜上面挂着一只小招财猫,是梁小斌的孩子送给他爸爸的。
  梁小斌知道雇主不会介意,于是乐呵呵地挂在他的后视镜上。
  江少性格特别好,他们一家都很喜欢他。
  梁叔去花店捆花,很久都没有回来。
  江衍鹤在停车场上,等待了很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夕阳已经把整片天空染红了。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梁叔回来了。
  他脸色晦暗,灰扑扑的头发挡住眼睛,浑身难受地眉,艰难地冲着江衍鹤招手。
  他身上都是尘土,灰头土脸的,在泥里滚过一样。
  见她回来,江衍鹤唇角带着笑意:“梁叔,怎么等了这么久,我们不是提前叫别人捆扎好了吗?”
  梁叔把花捧到后座,晃了晃脑袋,挤出笑容,说:“刚在外面跌倒了,不小心睡了一会儿,耽误你时间啦,对不起呀少爷。”
  他穿着短裤,身上还有一些伤痕没有消肿。
  但是他坚称是摔伤,坚持否认说不是被别人打伤的。
  江衍鹤穿着白衬衣,车里没开空调,他后颈汗涔涔的。
  他以手支颐,侧头冲梁叔关切一笑,说:“回家我让家庭医生给你包扎一下。”
  四环通向礼汀家里的那条路,只需要半个小时。
  但是梁叔的眼神涣散,越来越煞白。
  他断裂的肋骨在开车的途中不断搅动,脑袋也越发眩晕。
  江衍鹤也察觉梁叔状态极差,浑身冒虚汗。
  “梁叔你没事吧。”他担心地蹙眉:“要不我来开吧。”
  梁叔努力撑起来回应他:“少爷你还没拿到驾照呢,再说我的职责就是让你安安心心回家。只是摔了一跤而已,能有什么事儿,你放心吧。”
  香槟玫瑰是梁叔挑选好,亲自放在礼家的别墅前的。
  里面夹着一张字条:“祝小礼妹妹天天开心。”
  江衍鹤忧心梁叔的情况,甚至没有心思在门前久待,就急匆匆地打算回去。
  没和礼汀见上一面,匆匆忙忙打算离开。
  车开到环海公路的时候。
  十六岁的男生,终于露出了一点极淡的笑意。
  “她会开心吗?”
  梁叔努力挤出笑容:“当然会,高一应该是放假了,礼小姐在家休息吧,她不怎么爱出门,下楼一定会看到的。”
  “嗯。”
  “花我们是送啦,希望少爷....早日和这个小姑娘....修成正果。”
  梁叔说话的声音,逐渐有些模糊。
  “借你吉言,我不想耽误她,高考后再说吧。”
  江衍鹤摩挲着拇指练枪的薄茧,眼睫阴影浓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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