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一口下去,她的面子里子全都要没了。
  江书砚眯起眸子,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偏过头,凑近她的耳边,气息拂过她的耳朵,霍真真只觉得一阵发痒,脑海中响起他清冽的嗓音:“郡主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方才开始,她的表情就一变再变,向一只干了坏事的猫咪,既害怕人发现,又想伸出爪子碰碰。
  更何况,江书砚从一开始就看到,站在人群里的春兰和周平再配上她那变化不断的表情,哪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霍真真缩了缩脖子,朝后挪了一步,扬起一个讨好的笑脸,嗓音软了两分:“江大人,我…我有一事情需要说明。”
  “嗯?”江书砚挑眉。
  霍真真眸光朝他身旁的两个人扬了扬下巴。
  江书砚嗓音夹杂着抹笑意,朝那两人道:“郡主有事需要同我商议,下面的那些人二位不必担心,稍后我们一同离开自会将人带走。”
  “暂时按今日商讨的情况进行,联系方式就照素日金五的寻我的办法。”
  “可那….”
  聂晁一把拉住还想要再理论两句的金安阑,浅笑道:“那便劳烦两位。”
  “干嘛,我话还没说完!”
  “阿阑….”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江书砚黑眸微眯,勾着唇,提醒道:“说吧?”
  霍真真清了清嗓子,红着脸抬起头,断断续续的说:“你…先答应我,不准生气、也不准笑话我。”
  江书砚眸色转深,轻点了下头。
  “我…我们那日不是计划好一同前去的,但你那边耽搁了,于是我们自己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一群少年人….”
  “……”
  霍真真小声点将那日的事情完整的同他阐述一遍,到最后关于自己的那点事情,声音越来越低。
  “郡主,臣听不到了。”江书砚无奈的出声提醒。
  霍真真猛的抬起:“总之就是,我现在叫江嫣儿,不什么霍家的姑娘,你待会儿莫要给我说漏嘴。”
  她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那臣是什么?”他低垂着眼睑。
  霍真真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觉得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她脚尖朝一旁挪了挪,无辜的眨巴着双眼:“江大人…江大人恐怕暂时要委屈一下,当我的兄长。”
  “此乃臣之幸事。”江书砚目光仍紧紧的盯着她,等着她下一句话。
  霍真真双手背后,恍若无视的看向下面那群人,转移话题道:“我们下去?”
  江书砚低声嗯了下,表示同意。
  “你想好如何同他们解释?”他问。
  霍真真随口就来:“就说我迷路被你找到了。”
  往下走的路被人用身子挡住,霍真真抬眸看过去,眸中不解。
  “郡主不妨看看自己的样子,穿着整齐,神采飞扬,如何像个在山洞困了一晚的人?”江书砚淡淡的解释,眸子里划过一抹暗光。
  “这…”霍真真低头看看自己。
  “这样子确实不妥。”
  再一想到那李琮的心思,霍真真忽然觉得这群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她看了眼悠闲的站在跟前的人,心底有了打算,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早晚要被他知道,不如把事情都丢给他。
  她伸出两只手越过江书砚,在一旁树干蹭了满手的污渍,对着自己白皙的脸蛋就是一顿揉搓,直到手上的灰浅了许多全都转移到她的脸上。鼻尖、额头、脸颊全是一片一片的灰色印子,脏兮兮的,像是经历过黄土飞沙的洗礼,从什么地方逃荒过来的,只有一双眼睛出奇的明亮。
  江书砚朝后退了一步,眉心微微拧起。
  霍真真脸上牵起一抹坏笑,张开两只脏兮兮的手,朝江书砚凑过去,嬉笑道:“江大人,我在山中被困一夜,自然是要晕倒了,接下来就靠江大人来应付了,本小姐先晕了。”
  说完她一把抓住灰色衣袖,头一歪,腰一软,直接靠近一个坚实的怀里。
  还挺暖和,霍真真调整了下姿势,心里暗道。
  丛林中的鸟鸣四响,阳光透过密闭的丛林,照在在江书砚的脸上,光影斑驳,看不清他的面上的情绪。微风轻轻吹拂,胸前的人又朝怀里缩了下。
  江书砚略微弯了下腰将人打横抱紧怀里,而后沉默着,迈着沉稳的步子,朝那片宽阔的地界儿走去。
  “江姑娘!”是李琮先发现了他们的身影。
  他一脸焦急的朝江书砚跑去,而后春兰、周平等人也紧跟在后面。
  少年的脸上端着一副紧张的表情,眼底、脸上全是担忧,双手垂在两侧紧紧的握成拳头,皱着眉心神情专注的看着他怀里的人。
  江书砚眸子微眯,握在腰间的手加重了点力道,随机便察觉腰腹有个东西在不停的戳他。
  “公子,小姐如何了?李公子等人实在太过担忧你们,奴婢…”春兰连忙上前解释。
  自昨夜江大人连夜冲上山去,李琮等人便也坐不住了,竟突然扬言要带人一起去寻找他们。春兰好生劝了半响也没用,还是周平突然回来,说山中听道野狼叫喊,不得不先下来,将众人给唬住了。
  谁知道那李琮直接一脸躁意的反问:“那方才那位公子为何冲了上去,你们怎么不阻挡?”
  他原是想等第二日派仆人上山,可那人一听到话直接就冲上去,这一对比实在太丢他面子了。
  春兰当时只能告诉他,江大人是她家郡主的兄长。
  李琮的脸色是恢复了,但春兰现在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怎么郡主就盯着个黑乎乎的脸躺在江大人怀里?她自是信她家郡主无碍的,否则江大人神色不会如此平静,可有人却不知其中的关系。
  李琮亦步亦趋的紧跟着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心里虽有惧意,但看到他怀里脆弱的少女,没忍住,出声问道:“江大哥,江小姐怎么样了,先到我府上休息如何?我现在就派人去请大夫,等我们到了地方,大夫也准备就位。”
  少年的嘴里的关心和脸上的情意江书砚哪能不懂。
  他敛住眸光,遮掩住眼底的幽光,朝春兰吩咐:“昨日一夜未眠,又惊吓过度,小姐只是睡着了,现在已经无事,马车备好没有,回客栈。”
  “江大哥,你怎么能继续住客栈,嫣儿如今已经这样,你们就不要太客气,去我府上也能住的舒坦些。”李琮连忙继续劝道,昨日劝大家提前下山他已经很愧疚了,现在只想多做些弥补。
  他更怕,这一走,恐怕日后再也见不到嫣儿姑娘了。
  他脸上的恋恋不舍就差直白的告诉大家,他舍不得。
  江书砚神色不变,抱着人,一边走,一边面无表情的应付耳边的聒噪声:“不必,多谢。”
  他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朝下走,其余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周平默默的跟在后面,只有春兰和李琮紧紧的一人一侧跟在江书砚的身边。到底是抱着一个人下山,不到半个时辰,他呼吸虽平稳,但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
  李琮看了眼他怀里紧闭着眸子的少女,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道:“可否…若是兄长累了,我…在下可以帮你…帮你一段路程。”
  “帮我?”江书砚的脚步冷不丁的停了下来,沉着眸子,冷冷道。
  在他怀里被颠的昏昏欲睡的霍真真忽然醒过神,暗道一声不好!
  “是…”李琮被他周身气势吓着,这人只是掀起了眼皮看他一眼,就让他有种被野兽盯着的错觉。
  他有些后悔方才说说出的浪荡话,任谁的妹妹被别的男子提出这种要求,做哥哥的都会生气,他懊恼的挠了挠头,愧疚道:“抱歉兄长,是李琮方才冒犯,我只是担心你累着了。”
  “我不记得我父亲的子嗣里有你,何来兄长一说?”江书砚说的毫不客气。
  李琮脸色一僵,讪讪的站在原地,没在跟上去了。
  江书砚的脸色越发阴沉,冷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连春兰都甩在后面。
  直到腰腹又被人挠了一下,他动作僵了一瞬,又恢复原样。
  “江大人,江子卿。”霍真真埋在他的肩膀上,掀起左眼皮偷偷看到后面那群人自动拉开的距离,悄声凑他耳边低语。
  “气他做甚?我都没有理过他!”她好声好气的哄着人。
  但这人像是真的气到了,只知道闷声迈着步子往前走,理都不理她一下。霍真真仿佛能从他这张俊俏的脸上看到一层寒冰附在上面。他不像是带人下山,倒像个要带人赴死的一般,脸沉的都快要将身后的人吓死。
  “子卿。”霍真真挪了下头,将唇凑的到他耳边,随着说话的呼吸,脚下的颠簸,她的唇瓣若有似无的扫过他的耳廓,口.腔里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霍真真掐住嗓子,细声到:“哥哥当真要生我气?”
  他步子猛的顿住。
  一个转身,霍真真吓得赶紧闭上眼睛,江书砚轻哼一声,朝周平冷声道:“带他们都下去,将我那匹马留在山脚下就行,客栈等我。”
  周平点点头,示意身后的人先走。
  “周护卫时有什么事情?为何江大哥突然停下来?”李琮仰着脖子看向站在原地的人,脚下步子越迈越小:“是嫣儿姑娘有什么事情?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李公子随我等离开便可,一切有我家公子在。”周平一手提住停下脚步的人,来拖带拉的将人带走。
  春兰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周平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他方才故意走在江书砚的后面,就是想用身形挡住两人,不想某些人总是朝这边张望。结果他们家郡主倒是好,借着他这个便利直接大着胆子逗.弄江大人。
  往日里周平还没觉得什么,但今天着实是同情江大人,要承受他们主子千奇百怪的想法确实不易。
  他们这些作下人的当然是有眼力见的给主子们腾地方。
  他揪住还梗着脖子往回看的李琮,淡声道:“李公子,这山野之中凶兽极多,还是莫再耽误。有我家公子在,你不必担心。”
  李琮想反驳的话被堵在嗓子里,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可以说些什么的立场,他眼巴巴的朝后望了一眼,垂着头跟着队伍往前走。
  “江大人这是?”人走后霍真真睁开了眸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眨巴两下,哪有一点疲惫的样子。
  江书砚也不吭声,只是将怀里的人收紧了些,然后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江大人?”
  “江书砚?”
  “江子卿?”霍真真嘴里念叨个不停,直到她轻轻的说了句。
  “江哥哥?”
  江书砚停下脚步,轻手轻脚的将人放下,然后用力,一把按在了山壁之上。
  在霍真真回过神之前,她的肩膀已经被人按住了。
  “啊?”她眸子微微睁大。
  这一次,没有什么预兆,也不似过去几次的玩闹,他直接欺压了上去。
  恰巧在她的红唇微微张开的一瞬,他的薄唇覆了上去,碾.压、厮.磨。没有给她留一分余地,像是困兽将将挣开锁链似的,江书砚的大手把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以一个完全禁锢的方式将人锁在怀里。
  “江..”霍真真说不出话。
  只觉得整个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口腔被人完全侵.占,无处可逃,小粉鱼被游龙狠狠的攥住,它企图逃窜。
  但每退后一分便被游龙占有一分,起初粉鱼还尚有活力,不断的用尾巴抵抗有游龙的挤压,但终究力量悬殊,粉鱼的尾巴在游龙面前就犹如小溪戏水一般,轻描淡写。
  游龙任由粉鱼在它四周挣扎,宠溺的任它四处折腾,但每每它想逃脱的时候又会一个用.力将鱼尾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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